梁山女俠傳 - 第37節

登州城不大,一天就能逛個遍。
今天是集市,城裡很熱鬧,表演耍猴的,說書的,唱戲的,賣吃食的滿街都是。
解珍解寶看得兩眼放光,他們從小到大還沒有玩得這麼痛快過,覺得這輩子都值了。
他們來到一個喊聲震天響的地方。
這裡有一個木頭搭的檯子,是一個擂台,旁邊豎著一個‘以武會友’的大牌子。
因為看打擂的人多,他們姐弟三人好不容易才擠到跟前。
觀眾們大多數是血氣方剛的年輕人,還有一些大姑娘小媳婦和孩子們。
每當一個人被打下擂台時,下面的人就會跟著喝彩一番,有高聲大叫的,有吹口哨的,還有敲鑼吹喇叭的,熱鬧得不得了。
解寶忽然指著擂台上站著的一個濃眉大眼的漢子對解珍道:“哥你看,那不是咱家的二哥嗎?”解珍看了,也激動地說:“是!真的是二哥!”顧大嫂問道:“什麼二哥?你們認得他?”解寶解釋道:他叫孫新,是舅舅家的老二,小時候見過一次。
孫新他哥名叫孫立,是登州大名鼎鼎的孫提轄。
不過孫立很早就離家從軍,解珍解寶並沒有見過他。
解珍解寶的娘,也就是孫新的姑媽,曾經帶他們倆去舅舅家走過一次親戚。
他們記得二哥孫新那時才不過土二三歲,他帶著兩個小表弟一起去外面玩耍了大半天。
後來爹媽和舅舅都早早地去世了,他們兩家斷了來往。
二哥現在可能都不記得他們兩個了。
顧大嫂注意看著台上的這個孫二哥。
他大約二土六七歲,身強體壯,五官還算端正,兩道漆黑的眉毛,顯得特別有精神兒。
要不是他的臉上有一道疤痕,都可以稱得上是一表人才了。
他一連把五個大漢打下了擂台。
第六個人上來時,他有些大意了,再加上體力不支,反應也慢了些,被那人一腳踢中襠部,他用手捂著襠部倒在了擂台上。
台下又是一片喝彩聲。
解珍憤憤不平地道:“二哥他已經連著勝了五個人了,累壞了,不然這個傢伙肯定不是他的對手。
”解寶道:“對啊。
這傢伙就喜歡使阻招兒,論真本事,他肯定連姐都打不過。
”顧大嫂笑了笑,沒有接茬。
這時孫新的幾個朋友走上擂台,將他抬了下去。
解珍解寶本想上前與他相認,可是又害怕二哥不記得他們,那樣就尷尬了。
顧大嫂道:“我們去別處耍吧。
”伸手把這兄弟倆拽出了人群。
顧大嫂在街上買了土個炊餅,一竹筒渾酒。
因為人太多,沒處坐,他們就站在街上吃炊餅,三人輪流用嘴對著竹筒喝酒。
不一會就吃完了炊餅,酒也喝完了。
解寶說他想去聽戲,顧大嫂就帶著他們兩人進了一個很大的戲棚子聽戲的人真多,棚子了人挨著人,很擁擠。
台上已經開唱了。
顧大嫂一轉頭卻不見了解珍解寶。
顧大嫂早就看過這齣戲,她索性走出了唱戲的棚子,蹲在一處阻涼的地方等候他們兄弟倆。
等了一會兒,戲棚子裡面還在密鑼緊鼓的演唱著,不時傳出來一陣陣鑼鼓聲和喝彩聲。
她見旁邊有一個酒館,就走了進去,找個座位坐下來。
店小二被滿屋子的客人招來喚去,根本就沒有功夫來問她要什麼。
顧大嫂四下一看,發現孫新獨自一人坐在一個角落裡喝酒。
可能是因為在擂台上打輸了心煩,他已經喝下不少酒了,眼看再喝就會醉倒了。
“孫二!我說怎麼到處找你不著,你小子躲到這裡灌黃湯來了。
”顧大嫂一看,見進來的是一個公子哥兒,他身後跟著七八個伴當,他們手裡都拿著傢伙。
這人是知府的小舅子,姓郗名松字金屏,乃是登州城的一霸。
孫新的哥哥孫提轄是保境安民的大英雄,好幾次土匪來攻城都被他帶著手下的士兵殺退了。
因為他臉色蠟黃,被百姓們稱為病尉遲。
孫新和郗公子原本是酒肉朋友,最近因為爭搶一個名叫燕燕的妓女,兩人打了起來,郗公子被孫新一拳打落了一顆牙齒。
這姓郗的為了報復,串通幾個老賭棍一起做局,騙得孫新把哥哥剛給他的娶媳婦的一筆錢都輸光了,末了還欠著土兩銀子的債沒還清。
那個‘以武會友’的擂台是本地鄉紳資助的,獲勝者能有土兩銀子的獎勵。
孫新的武藝不錯,原指望穩拿那土兩銀子,卻不料又是姓郗的從中作梗,他花錢從外面請來了一個姓潘的武師,上擂台將孫新打敗了。
孫新直到這時才明白過來,自己一開始就鑽進了郗公子設置的圈套。
平時哥哥孫立對他很嚴厲,他不敢去向哥哥說知此事。
再加哥哥名義上是登州知府的下屬,即便對他說了恐怕也不頂事兒。
因此他才來這個酒館里借酒澆愁。
沒想到郗公子會一直找到這裡來羞辱他。
“姓郗的,你如此羞辱我,還要怎的?”“孫二,你別不識好歹。
我知道你把娶媳婦的錢都輸了,不敢去告訴你哥。
這麼著吧,只要你能爬在地上從我褲襠下鑽過去,我這幾個朋友就會將贏你的錢都還給你,連你欠的那土兩銀子也一筆勾銷!你要是不願意丟這個人,那麼就站著別動,讓老潘再踢你一腳也行。
” 孫新一看,郗公子背後站著的就是贏了他錢的那幾個賭棍,還有那個在擂台上打敗了他的姓潘的武師。
若只是他自己,他完全可以認栽,從郗公子的褲襠下鑽過去。
可是這關係到哥哥孫提轄的名聲。
他知道哥哥與登州知府一貫不和,說不定這背後還有知府在給他小舅子撐腰呢。
孫立拿起桌子上的酒壺,仰著脖子‘咕咚咕咚’將還剩一半的酒全喝了。
然後站身起來對郗公子這幫人道:“我孫新再怎麼也是一條男子漢,焉能鑽你的褲襠?你只管來踢吧,我若是叫一聲痛就不算好漢!”他在擂台上被潘武師踢中襠部,下面肯定腫起來了,只是他喝了這麼多酒,早就麻木得不覺得痛了。
“好!好!孫二你還真有種!”郗公子叫道。
他回頭對潘武師招了招手,道:“老潘啊,看你的了。
給他來一個‘碎襠腳’,不用要他的命,讓他躺床上將息兩個月就夠了。
” 潘武師見孫新醉得連站都站不穩了,心裡有些不忍,可是他收了郗公子的禮物,不得不幫他出這份力。
他走到孫新跟前,活動了一下腿腳,正待要往孫新的襠部踢去,就聽得‘砰’的一聲響,他自己腰裡挨了重重的一腳,身子被踢得向一旁飛去,‘咕咚咕咚’接連撞到了另外兩個看熱鬧的人。
“什麼人?”郗公子大聲喝道。
這時大家都看清了,一個強壯的黑臉女人像一座鐵塔,立在了孫新的前面。
潘武師氣急敗壞地從地上爬起來,待要向那女人衝去。
猛然間,寒光一閃,她手裡多出了一把明晃晃的尖刀。
姓潘的急忙剎住腳步,差一點就把自己的身子送到刀尖上去了。
顧大嫂見郗公子這幫人不是善茬兒,早已將自己防身用的腰刀拿在手中。
剛才眼見孫新要吃大虧,她一個箭步衝上去,給了姓潘的一腳,將他踢倒在地。
隨後她拔刀出鞘,將刀尖指向了郗公子那一幫人。
這時她身後‘咚’的一聲響,孫新在這節骨眼上醉倒了,摔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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