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梢一抹青如畫 - 奶油海鮮湯

與傅青淮猜測的愁雲慘霧全然不同,小小的公寓里燈火通明,空氣中瀰漫著烤麵包的香氣。
傅青淮推開門,聽見廚房裡傳來”叮——“的一聲。
裴媛戴著一雙厚厚的烘培手套,打開了烤箱的門,拉出一個烤盤來。
玫瑰金色的烤盤上放著一個金黃酥脆的大麵包,胖乎乎圓滾滾的。”做什麼好吃的呢?“傅青淮走進廚房看了看,”喲,麵包海鮮湯?可好久沒看你做這個了。“
裴媛轉過頭看了她一眼,”你回來啦?我以為你會去陸斯年那兒呢。“”本來要帶他過來的,看見門口的垃圾袋,就讓他回去了。“傅青淮拉開抽屜,拿出一把鋸齒麵包刀和一把餐叉來,”幫你切?“”小心燙。“裴媛點點頭,又轉過身去忙碌。
兩個女人擠在小小的廚房裡,灶台上蒸騰起一片熱鬧的煙火氣。
白霧裊裊中,她看見裴媛的側臉朦朧而沉靜,眼角有點兒輕微的紅暈,往日里如水一樣溫柔的眼眸,似乎有哪裡不太一樣了。
“我聽說了,停車場那事兒。”傅青淮輕聲說。她一手按著熱乎乎的麵包,削掉頂端的一片硬皮。
“嗯。”裴媛很輕的點了點頭。
“沒事兒吧?”
“沒事兒。”
水龍頭髮出嘩啦啦地水聲,是裴媛在沖洗一小把蘑菇。
“我不信。”傅青淮背對著裴媛問。
菜刀落在砧板上,發出一陣篤篤的聲響,”騙不過你,”裴媛輕笑道:“一半一半吧。”
“怎麼說?”
“我也不知道怎麼說”,裴媛沉默的忙碌了一會兒,才又開口道:“氣也是真的氣,但是他一向不喜歡吃的這個湯,我現在可以隨便做來吃了。”
她把做好的一小鍋奶油海鮮湯倒進傅青淮剛挖好的麵包碗里,又把剩下的倒進另一個瓷碗里遞給傅青淮:”喏,沒做你那份,隨便吃點兒吧。“
兩人便又轉移到小餐桌邊坐下,傅青淮想了想,挑了瓶陸斯年送的空白紙簽酒給兩人倒上。
“我其實是剛在門口才知道這事兒的,又驚又氣。”
“我也是。”裴媛拿起一小塊碎麵包,在湯里蘸了蘸,扔進嘴裡。
她慢慢嚼著麵包,回憶起當時的自己,後背又是一陣發涼。
她是真的完全沒想過他會出軌,一丁點兒都沒有。
也不是沒有聽說過周圍有男人出軌的事情,但是她曾經就是那樣篤定,袁晗不會的,他不是那種人。
他從小地方一門心思苦讀,考到永寧來,工作也勤勤懇懇盡心儘力,一看就是心正的人。
直到那一天,那個剛剛在包廂里發完瘋的女人,挽著他的手臂,頭靠在他的肩窩裡,從她的眼前走過去。
他的肢體語言說明了一切,小心翼翼的,視若珍寶的。
許久沒有見過他這個樣子了。
她坐在副駕上,一動也不能動。
心臟在胸腔里劇烈的狂跳,擠壓出一種令人難以忍受的酸性物質。這東西順著血液流過她的脊椎,一陣冰涼的寒意順著尾椎骨爬過她的整個後背,直到把她從裡到外都凍成冰。
她聽見顧遠書在跟自己說話,也聽見自己機械性的回答,但並沒有過腦子。
“幸虧你把鑰匙給我了。”裴媛垂下眼,舀起一勺乳白色的濃湯遞到唇邊,“我那時心裡很亂,又不敢回家,只覺得天大地大,我竟然沒地方去。”
聽得傅青淮心裡一酸,鼻子也一酸。
“我明白。”她捏了捏裴媛放搭在桌上的手。
裴媛抬眼看她,兩人一時無言,眼神里卻又交換了千言萬語。
她像是很餓,又低下頭吃東西,碎麵包都吃完了,又稀里嘩啦地喝湯。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拿起紙巾擦了擦嘴,又拿起酒杯抿了一口。
“你記得咱倆第一次喝酒的事兒么?”她瓮聲瓮氣地問。
一說到這個,傅青淮就扶額頭,“怎麼想起來提這個,我可差點兒被勸退。”
裴媛扯了扯唇角:“我就是感嘆一下,你那會兒可真莽,我那會兒可真慫。”
那還是她們兩個剛上大二的時候,同時選了藝術史的課程,又都是永寧本地人,一來二去混了個臉熟。
那天傅青淮跟朋友在學校後面的小飯館吃晚飯,正好碰見裴媛和一群男男女女也在。
他們桌子邊上放著一箱啤酒,桌面上也放著不少酒瓶子,眼看是沒少喝。
傅青淮背對著他們,吃了一會兒飯,聽見身後有人起鬨,“裴媛,你別裝了,大家都是朋友,一天天的端著不累嗎?”
“不是不是,我家裡管得特別嚴,以前沒喝過酒,真不敢再喝了。”
“切——”
一夥男生同時爆出噓聲,“行了,知道你家是教授,生怕人家不知道!”
裴媛聽起來是更急了,愈加慌亂的解釋,可人家怎麼都不聽。
“裝逼也要有個限度吧。”
“煩不煩啊你?”
“不喝就是不給我們同學面子——”
傅青淮聽得一肚子火,推開凳子走到裴媛身邊,看見她面前放著個玻璃杯,裡頭還有半杯啤酒。
再看看裴媛,臉色青白,顯然不好再多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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