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梢一抹青如畫 - 選題

“為什麼?這個霸道總裁人不行?”許儀拿出為粉絲答疑的認真態度。
“不是霸道總裁。”余秋秋想了想,“應該算...高幹文?人很好的,不霸道,就是有點兒不擅人情世故。”
“那是有點兒哦。這未免太矯情了吧?女孩兒是不是裝逼啊?”
“階級懸殊太大了,容易惹事兒?”傅青淮插了一句。
“喔唷!你們兩個還自詡獨立女性?談戀愛而已啊姐姐們,又不是要結婚。不結婚,關階級屁事。”許儀翻了個白眼,“光談戀愛不香啊?婚有什麼好結的,切!”
啊,好像也對,傅青淮醍醐灌頂,許儀不愧是戀愛達人。
“你得了吧。”周衍正好托著四杯咖啡進了門,嗤笑一聲:“誰去年要死要活的想結婚,半夜在酒吧哭來著?”
他笑著搖搖頭,“青淮你別聽她胡說。”
傅青淮轉過臉,沖他笑了笑。
她背光坐著,窗外八月的陽光在她身後勾勒出一圈淺金色的弧線。
她似乎有哪裡不一樣了,周衍想,冷清的面龐上多了一分若有似無的嫵媚。
啊,她談戀愛了,也許是很喜歡那個戴眼鏡的男人吧。
找對象,得互補的才行,兩個人一樣寡淡,怎麼談戀愛?
周衍從紙托里拿起一杯咖啡遞過去給她,“一會兒你們幾個有什麼安排?要不要晚上一起吃飯?”
傅青淮沒什麼事情。
杜教授交代的事情已經全做完了,陸斯年又出差。
她無所謂地聳聳肩:“我都行,看你們。”
“哦我知道了。”許儀戲謔笑道:“有人升職了,對不對?請客請客。”
余秋秋跟傅青淮兩人忙道恭喜。
周衍笑著解釋:“明年不是雙年展嗎?我們事務所也有幾個作品參加,我帶個隊,幫著跑一跑。恩,漲了薪水,晚上咱們去吃點兒好的,就當替我慶祝慶祝?”
他這樣講,自然大家都不好拒絕,余秋秋便問:“我附近倒有幾家菜不錯的,你們喜歡西餐還是中餐?”
“Frenzo好么?”周衍提議,“離得近不用開車。又在頂樓,風景也好。”
“巧了,我認識經理。”余秋秋拿起手機,“你現在才說,恐怕沒位子,等我去打個電話吧。”
Frenzo主打現代改良法菜,沒有固定菜單,端看什麼食材當季又新鮮。餐廳在附近一幢42層寫字樓的頂層,裝修明快浪漫,價錢不菲卻頗受追捧。
不知道其他的播客是怎麼做選題的,《秋不睡》這夥人,第一輪盡量發散,第二輪再盡量收窄,最終找一個大家都能聊得題目。他們其實並沒有刻意做市場調研,因為很多時候,越是想要迎合,越是迷失了自己。忠於自我,擺脫束縛,是他們獨特的風格。
當然,應該跟余秋秋完全不缺錢有很大關係。
傅青淮近來一直忙於學業,寫作成了每天必行的功課。這一天的會議記錄,她主動擔綱,鍵盤打得噼啪亂響。
熱火朝天的討論總算告一段落,窗外的烈日也逐漸西沉。她轉頭看了看身後最後一抹餘暉,甩了甩手腕,“那就說好了,下一回的主題,是‘應該不應該’?”
幾人都同意,便一同下樓步行去吃飯。
“咱們今天運氣不錯,有個室外露台的四人桌。”余秋秋在路燈下跟傅青淮並肩走著,“青淮,你知道 Stephanie Coontz嗎?”
這是個美國的歷史學者,主要研究方向是婚姻和家庭歷史。
傅青淮不明白她怎麼說起這個,糊塗道:“知道啊,前一陣子我剛看完她那本《Marriage, A history》,很有意思,把婚姻的轉變總結成從服從走向親密,愛戰勝了婚姻制度。”
“那《For Better, For Worse》怎麼樣?05年的論文吧,還蠻簡短有趣的......”余秋秋開始聊一些性別和家庭研究的枯燥概念,步子越走越慢,終於跟周衍和許儀都拉開了距離,才壓低聲音說:“你別跟周衍走太近。”
“恩,我知道。怎麼?”
“他跟許儀是發小,關係很親密,但是許儀又總會幫他介紹女朋友,總之怪怪的。”余秋秋的目光掃過前面兩個人的身影,“他好像對你有意思,許儀好像也知道。”
“放心吧,你幾時見我瞎摻和過。”傅青淮也看了那兩人一眼,“這種微妙而彆扭的親密關係,還真是值得研究的課題啊。前一陣子聽到一個“正妻心態”,很有意思,背後有不少歷史和社會因素...”
“去你的。”余秋秋輕輕拍了她一巴掌,“別什麼都先想到課題行不行。”
Frenzo是高級餐廳,有自己的專屬電梯。
周衍很紳士地伸手扶著電梯門,讓女孩子們先進去,到了頂樓,又扶著門讓她們先出去。
一身黑衣的經理早等在門口,路過開放式廚房的時候,英俊的義大利主廚認出了余秋秋,揮了揮手,微笑著說了一聲:“Ciao!”
大廈頂樓的露台,視線開闊,夏季溫暖的夜風吹過桌面,帶動杯中燭火微微搖晃。
氣氛浪漫而輕鬆。
大廚親自來打了招呼,又問了幾位有沒有忌口,回了廚房準備晚餐。
經理取了今天的菜單來,讓幾人先看,又問要不要喝酒。
“青淮我記得你喜歡Moscato?”周衍問,“他們這裡的酒單選得很好。”
“哦,回家還要看文獻,不喝了。”傅青淮拒絕得異常乾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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