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到底是什麼意思,為何要我們今日便出發趕往滇南,從此隱姓埋名,再也不問世事?”楊宗志嘆了口氣,腦中一時混沌之極,就這麼抱著若兒酥媚的嬌軀,躺在床上怔怔發獃。
柯宴當然不會無端端冒出這麼一句話,他或許是看在女兒的份上,所以忍不住出聲告警,昨日下人進門時,說到洛都一位公公傳來消息,依照楊宗志所想,他們所說的公公,必然是李尚英,那麼……李尚英究竟給柯宴帶來什麼消息呢?柯宴再度出來之後,靜坐良晌,沒頭沒腦的說了這麼一句話出來,楊宗志當時也不好多問,知道自己問了,柯宴恐怕也不願多說,但是這話究竟有何言下之意,真是讓人頗為費思量。
柯宴說,中原之亂,外人切忌不可沾邊,他說這外人自然是指的自己,難道自己看上去,好像是要到中原加入戰團的嗎?或許是吧,常人恐怕都會這麼想,“楊宗志你現下重新執掌兵權,就算只有一萬多人,也不會再去作倉皇逃竄的反賊了,只有起兵,才是唯一求生之道。
”有時候興兵造反,並不一定是為了謀奪天下,而是為了……保命,只有自己當上皇帝,手握生殺大權,才會真正的安穩,正史也會被改寫。
楊宗志面無表情的躺著,窗外有清冷的空氣,陽光充沛,氣溫依然很低,躺著厭煩了,索性擁著被子坐起來,柯若紅在他懷中打了個轉,小嘴裡嘟嘟囔囔的嬌喚道:“師哥……你輕點……”便又沉睡過去。
楊宗志給她掖好被窩,惆悵一時入心而來,彷彿寒氣浸入五臟六腑,“哎,我真的……會去興兵造反嗎?”他知道這事情絕無可能,雖然爹爹敬王爺被惠宗逼死,而養父養母又被仁宗謀害,但是……自懂事起,便受到養父楊居正的言傳身教,讓他忠君愛國,這十一年來,他也一直用這個恪守約束著自己,哪怕皇上不願放過他,要他的性命,他也只會遠遠的躲開,謀亂之心,他是壓根不敢產生的。
過去這一年,他在天下間看到太多的以下犯上,劉沖暗害他的師父洪崁離,忽日列在吐蕃國興風作亂,哪一回……這些人不時一敗塗地,重則送了性命,輕則遠走他鄉,楊宗志的腦中銘刻著忠孝禮儀,外人怎麼想,又何必去多管呢,更何況……管也管不到,也許真的像柯宴所說,自己還是儘早離開北郡,離開這片是非地才好,三皇子和皇上打他們的,自己從此作個碌碌無為的閑散人,寄情于山水之間,逗弄妻兒為樂,將是何等的快哉。
臨走之前,心裏面總是壓著一件事,楊宗志從小床上站起來,赤著精壯的身子,來到床尾穿好戎袍,稍稍打整片刻,便推門走了出去。
外面一派清冷,起得早,大家都還沒有出門,他來到涮洗的地方,用寒徹刺骨的冰水抹了抹臉頰,又掬了一捧清水飲下,整個人頓時明鏡了過來,一時想:“還是不行,皇上是不會放過我的,不管將來登位的是皇上還是三皇子,他們經此一役,必然會明白,要想卧榻旁從此沒有威脅,便要將威脅消除於無形之中。
”三皇子為了造勢,也為了在仁宗和楊宗志之間劃下深深的裂痕,特意將皇上因為楊宗志身為敬王爺之子,逼死他的養父養母之事昭告天下,以此作為他們君臣決裂的佐證,可如此一來,三位正室皇子的事情也為天下百姓所津津樂道,他的身份已不再是什麼秘密,難免有心人會將他放在奪嫡的一方。
雖然楊宗志自己心裡坦坦蕩蕩,可人家卻不會這麼想,更何況……仁宗皇上的身份本就是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他是伙房宮女的後裔,出身比起三皇子和楊宗志倒是低了一截,三皇子緊抓這件事不放,對外大肆宣講,證明他才是真正的天子人選,仁宗贏了,他能放過可能成為第二個三殿下的楊宗志嗎?三皇子贏了,他能放過和自己不相上下的楊宗志嗎?都不可能!冰水敷過臉后,神智變得愈發清晰,這些粗淺道理,以楊宗志的聰明才智,轉瞬間便可以想明白,可惜他偏偏不願去想,也不敢去想,當日……如果聽從費清的勸告,在偏遠的長白山隱居下來,從此不回中原的話,說不定還能保住性命,繁衍香火,但是他在北郡大張旗鼓的抗擊蠻子,紙是保不住火的,就連這最後一步退路,也變得極為兇險了。
前段時間一直心繫戰場,根本沒有餘力去想這些,現在閑下來了,紛亂的思緒不由得一一湧上心頭,“嗤……終於願意出來了喲,我還以為……公子爺在外面過的樂不思蜀,再也不願回來見我了呢。
”耳際後傳來略帶沙啞的酥嫩嬌語,楊宗志沉浸在心事當中,被這說話聲嚇了一跳,轉頭一看,面前一副眉目如畫的小臉湊上來,雪白,香風涌動,紅唇小嘴,嘴角邊,還掛著淡淡的譏誚之意,正是那潑辣的蘇瑤煙。
楊宗志勉強一笑,回頭說道:“怎麼,你沒和筠兒她們在一起,怎麼你起的最早?”“你……”蘇瑤煙被他一句話頂得柳眉倒豎,叉著柔細的腰肢道:“人家是來找筠兒,和她相會的嗎?好沒良心的傢伙,自從見了人家之後,便將煙兒丟在腦後啦,平日里早出晚歸,見了面就連招呼都不願打一個,早知道這麼來受你怠慢,人家就不從西蜀巴巴的趕來呢,哼!”她這麼一輕嗔薄怒起來,嫵媚的小臉上湧起羞憤的潮紅,杏眸中淚光浮動,看著是如此的杏眼桃腮,春情動人,偏僻她的身材又是那麼的豐碩,在一眾姑娘當中,或許只有妖媚的婷姨,才能夠在這方面壓住她,高乳隆臀,豪挺的到了離譜的境地,婷姨比她整整大了十歲,可想而知,十年後,這蘇大老闆娘的身子,將是何等壯麗的瑰寶。
楊宗志嘿嘿一笑,轉過身來,將蘇瑤煙擁入懷中,蘇瑤煙輕輕的閃身一躲,被他拿住了胳膊,心底里受他輕慢的不忿如同潮水翻湧,立定主意也不能讓他佔到半點便宜,可身子骨不聽話,被他輕輕用力一拉,便不由自主的跌到了他的雙臂中。
蘇瑤煙頻扭美臀道:“放開我呀,哦……這個時候看見人家,便來沒臉沒皮的調戲人家,早時候,人家等了你幾個晚上,你怎麼不來?”楊宗志笑道:“這幾天事情多嘛,好煙兒,別生我的氣了,你看看你,一大清早起來,身上怎麼就能這麼香呢,讓我好好的聞聞。
”說話間,果然湊近鼻子,抵在蘇瑤煙雪白的脖頸上大嗅特嗅,熱熱的呼氣噴在上面,讓蘇瑤煙一直強支著的嬌軀,發顫的癱軟下來。
眼框中打著轉的淚光變成了盈盈秋水,小嘴輕咬著,蘇瑤煙膩聲道:“你別以為這樣就能放過你了,哼……你把最聽你話的煙兒給得罪啦,哎呀,你聞就是了,幹嘛還要咬人家嘛,討厭!”楊宗志的嘴角噙著壞笑,聽著這丫頭口是心非的強裝無礙,最後那句媚人的嬌嗔,化作溪水流進骨子裡,索性在她潔白細膩的脖子上留下了一串殷紅色的吻痕,要不是蘇瑤煙帶領人馬來相助他,他要殺掉固攝,本是沒有可能的。
他心知,這裡面或許也有西門松的意思,可是這丫頭的話也說的沒錯,這幾天他忙著顏飛花和柯若紅的事情,的確沒有好好和她說上幾句,更加沒有與她相對獨處片刻,人家遠道而來,滿腹心思都是裝著自己,她今日起這麼早,說不定也是來偷偷看自己起來了沒有,對蘇瑤煙,楊宗志的心裏面暗藏了些愧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