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日列雖然被圍在重重人群中,但是依然毫無懼色,生猛難擋,他帶來的親兵們不斷有人中刀倒下,被人砍成肉泥,索紫兒站在楊宗志身邊,看到這悲慘的一幕,忍不住捂住了明媚的雙眼,躲在他身後不敢再看。
楊宗志皺著眉頭看了好一會,突然回身對哈克欽說了幾句話,哈克欽聽得頻頻點頭,接著揚起手臂高聲大叫道:“大家一起把烏卓瑪拿下了。
”數千圍攻的兵卒齊聲喝道:“是!”接著便有多人圍到了距離忽日列身後不遠處的烏卓瑪旁邊。
索紫兒聽到這裡,微微又從楊宗志的身後閃出一對嬌俏的眼眸,盯著場上看了一看,見到那烏卓瑪身穿南朝軍士的紅色軍服,只是……她此刻卻是狼狽可憐的緊,一身軍服被彎刀割得七零八碎,手臂和大腿上的白花花肌膚,都盡數顯露了出來。
索紫兒看的心頭有些不忍,便想轉過頭去不再多看,只是此刻烏卓瑪身邊陡然壓力劇增,她雖也勇猛,但是畢竟是女流之輩,幾十把彎刀加身,她避開了一把,卻避不開其餘緊跟而來的,她頑強的咬緊牙關,揮刀砍翻了兩人,同時自己的背上也被彎刀長長的劃破了一道口子,鮮血如注。
烏卓瑪咬牙愣是一聲也不吭,繼續負隅頑抗,可過不了一會,手臂也被砍傷,她拿不起彎刀,只能左閃右避,身邊刀光劍影,她再抵抗了一會,便被數把彎刀抵住咽喉要害,兀自動彈不得。
烏卓瑪被擒,那邊眾軍士齊聲高喝,哈克欽又叫道:“大王子,你的夫人已經被拿住了,怎麼你還不束手就縛么?”楊宗志看得暗暗佩服,只因這烏卓瑪是忽日列的原配夫人,又跟著他東征西討,現在烏卓瑪失手被擒,忽日列竟然毫不動容,彷彿完全沒有看到一般,依然勇猛的左右砍伐,楊宗志暗道:這人剛烈,如果……如果換了我在他這個位置,我的夫人被人拿住,要我做到一點反應也沒有,自問……自問我可作不到。
索紫兒縮著小腦袋靠在楊宗志的背後,微微露出一雙明亮的眼眸,眼見這般血淋淋的場面,當真是心驚肉跳,她低頭看見烏卓瑪被人拿住,卻仍是不服氣的躺在地上左右扭擺身子,身邊的軍士想要上前去抓她起來,她手腳不能動,渾身上下皆是傷口,卻依然用嘴巴和牙齒去咬人,看著卻又可憐無助的緊。
身邊有個軍士被她大咬一口,忍不住呼痛出來,心頭一陣惱怒,抬起手中的彎刀便想對著她的腦袋砍下。
索紫兒看的大驚,不由得驚呼出口,嬌聲大叫道:“呀,別……別殺她!”忽日列身在場中,直到聽見這個嬌滴滴恍如小女孩家的輕媚嗓音,才是心頭身體都是一松,忍不住分神的四顧去看,待得他循著聲音,看見索紫兒溫軟酥媚的斜靠在楊宗志的背後,一隻小手緊緊的捂在自己的小嘴上,那神情……那神情便好像自己見到她的第一次!忽日列彷彿渾身觸電一般的靜止住,牛再春被忽日列壓制了一整場,心頭的惱怒早已不必多說,他得了這等良機,哪裡可能任其失去,他迅疾的右腿一蹬,將忽日列高大的身軀踹翻在地,身邊的軍士們搶上前去,將忽日列渾身上下用繩索捆住,綁得好像粽子一樣脫不開身,才算放心下來。
忽日列被人捉住,兀自不服氣的渾身亂滾,口中狂叫道:“老不死的……老不死的,你給我出來……你給我出來!”身邊的軍士們被他昔日的餘威所迫,竟是沒有人敢上前來喝止他。
牛再春卻是不管這麼多,上前又猛踢一腳,大罵道:“***的,鬼叫什麼?”忽日列對施加在自己身上的拳腳竟是毫不理會,繼續喘息著大叫道:“老不死的,老不死的,你若再不出來,我便……我便將你的醜事公布天下,讓大家都來聽聽你尊貴的朔落王陛下,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卑鄙噁心之徒,啊哈哈哈!”楊宗志抬頭向上看去,見到朔落王此刻正縮著脖子,躲在一眾軍士的身後,他眼光閃爍的朝場內看一眼,便又硬生生的止住,不敢回頭去看,瞧起來懦弱的緊。
朔落王聽見忽日列越罵越難聽,終是忍受不住,顫巍巍的從人群中走了出來,結結巴巴的道:“忽……忽日列,你……你這又是何必。
”忽日列被捆在地上,彷彿更是趾高氣揚,哈哈狂笑道:“老不死的,你說,你敢殺我么?你說!你的那些事情,全都記在我的手裡,我只要沒命回去,手下的死士們自然知道該怎麼去辦,你敢殺我么?”朔落王猶豫的四顧亂看,又道:“忽日列,你……你何必要作成這樣,我們……我們本說好了,進水不犯河水,你怎麼……你怎麼……”忽日列呸的一聲大罵,突然從地上一躍而起,整個身子彷彿巨塔一般的彈向了朔落王,朔落王和身邊的軍士都大吃一驚,還沒反應過來之際,忽日列已經一口,重重的咬在了朔落王的耳朵上,朔落王吃痛不住,開口大聲呼叫,身邊的兵士們頓時慌亂了手腳,有人去用手掰開忽日列的身子,有人又用腳去踢打忽日列的脊背,還有人拉扯著朔落王,想要將他解救下來。
哈克欽看的眉頭大皺,忍不住衝上前去,調轉手中的刀柄,對著忽日列的腮幫子狂擊幾下,忽日列兀自硬生生咬住不放,他大喝一聲,又用盡全力的猛擊一下,眾人只聽見噗嗤一聲,忽日列的嘴巴一張,半面牙齒,便被他活生生打了下來。
眾人轉頭一看,俱見到朔落王捂住血淋淋的半邊腦袋狂叫,手微微一松,一隻完完整整的耳朵,便跌落下了地。
朔落王慌忙躲進人群之中,再也不敢露面,哈克欽彎腰撿起那隻耳朵,對朔落王叫道:“父王,這個狂徒目無尊長,如此囂張,咱們拿他怎麼處置?”朔落王受了這番驚嚇,止不住的顫抖著手臂,亂揮道:“送走!送走!把他和烏卓瑪一道送走,別讓本王……再看見他!哎喲!”哈克欽聽得一驚,大叫道:“什麼?”他心想:好不容易捉住了忽日列,怎麼可能這麼輕易的便放他走了,這事自己無論如何也不可能答應。
哈克欽暗自尋思一陣,又抬頭斜望楊宗志,才對朔落王說道:“父王,這次我們能夠擒獲忽日列,南朝的楊大人出力最大,不如……不如我們就將忽日列交給他來處置,你看可行么?”朔落王只要見不到忽日列,其餘什麼都不在乎,他忙亂的呼叫道:“快!快傳大法師過來,本王的耳朵好痛!,哎喲……哎喲……”他恍惚聽見哈克欽的說話,只是隨便抬了抬手,便沒再多說什麼。
哈克欽走到楊宗志的身邊,對著楊宗志壓低嗓音道:“大哥,你也看見了,父王他……哎,他實在是軟弱的可怕,這次咱們千辛萬苦的抓住忽日列,一定不能就此放過了他,我實在是沒有辦法,只能將他交了給你,你……你可千萬莫要放過他了!”他說話間,身子向楊宗志傾了一傾,左手微微揚起,果斷的向下一揮,作了個砍頭的姿勢。
楊宗志回頭凝視索紫兒一眼,卻是想起了那日在金頂下的山頭上,索紫兒曾對自己道:“哥哥,我大王兄知道的故事沒有你多,所以他……他一定打不過你,你以後……以後要是捉住了他,能不能不要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