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馬其英臉色蒼白,有氣無力的嘆息道:“死在苦牢裡面,死在城頭上,又有什麼分別,江平大人不過說了幾句實話,便被皇上投進了監牢,盧圭大人,瞿芣苢大人,哪一個不是如此,人心渙散,我實在是擔心那。
”牛再春點頭道:“是啊,我又何嘗不是這樣,越拖久一天,城裡士氣越發低落,現在我們二人坐上了城防朔余的位置,卻想不到……原來帶兵打仗,是恁的辛苦。
”馬其英咬住嘴唇,恨恨的道:“現在唯有期待天意造化,或是發一場大水,降一場天災,這樣,我們或許還能反敗為勝,只要這一戰頂住了,我們爹爹的多年盼望,便能真的實現……”話正說到這裡,忽然看見城樓下快速的騎來一匹駿馬,馬上人手持一對熟銅棍,單人匹馬疾沖而來。
“咦……”牛再春和馬其英看得一驚,江東軍出兵往往成群結隊,什麼時候會派出一員猛將前來挑釁了,鮮於無忌畢竟老邁了,單人作戰非他所長,而三皇子更是個文弱書生,領兵……?牛再春和馬其英連他的照面都沒碰見過。
城下的馬兒飛快的渡過護城河,牛再春倒是猶豫著要不要喚醒沉睡中的士兵們,一個人來,能攻得下洛都城嗎?除非他是天神降臨,否則就是異想天開。
那人騎得近了,牛再春可以就著晨光看清楚,那人甚至連盔甲都沒穿上,只穿了厚厚的半衣,搭住了一邊肩膀,正在此時,那人猛的拉住馬頭,將馬兒拉得高高揚起前蹄,馬兒吁的一叫,那人接著從背後取下長弓,彎弓搭箭,向牛再春和馬其英的方位瞄準。
這些動作一氣呵成,顯示出那人馬上功夫極為了得,牛再春蹙著濃眉細看片刻,忽然驚道:“喂……二弟,你看看那傢伙,像不像……像不像……”一句話還沒說話,城樓下淅的一陣輕響,羽箭劃出耀眼的軌跡,向他們背後的城樓疾射而來。
牛再春和馬其英下意識的蹲下-身子,羽箭落了空,射在他們背後的城樓上,咄咄輕顫,那人仰天哈哈一笑,拉起馬韁,便朝來時路飛馳了回去,不過一會,馬兒消失在晨霧下,再不可見。
牛再春扶住頭盔站起身,茫然的看了看城樓下空空蕩蕩的霧氣,驚駭的結結巴巴道:“二弟,我……我見到鬼了,剛才來的那人,好像是……好像是從前吐蕃國的大王子,忽……忽日列!”馬其英將一對眼睛露在城牆外,張望了好一會才露出頭來,揮手抹去額間的汗水,點頭道:“我也好像看見是他,怪了怪了,他不是……在吐蕃國的時候,便被一把大火燒為灰燼了嗎,難道……真的有冤魂索命?”如此一想,兩人不免戰戰兢兢,本來存了一絲膽怯,此刻更是恐懼,相顧著互相看看,又一齊轉頭望著城樓木柱上插著的羽箭,太陽在天邊露出一個角,清晰無比的照在羽箭的尾端,若說方才那匆匆的一眼,還能解釋為眼花了的話,那麼這根羽箭如此觸目驚心,難道還會是幻象不成。
嚴格的說,忽日列和烏卓瑪之死算不到牛再春和馬其英頭上,他們是自己打翻了油燈,繼而被困在帳篷內活活燒死的,但是這段日子以來,牛再春和馬其英都成了驚弓之鳥,稍有異動,便覺得不可思議。
再加上清晨天色未開,那一人一馬妖異的馳來,又飛快的溜走,快到他們都沒轉過念頭,人便沒有蹤影了,牛再春二人鬧不清楚怎麼回事,只能歸結為自己太累,生了幻覺。
可是那羽箭又怎麼解釋,都解釋不通,天色漸亮,牛再春頹然的嘆了口氣,心道:“來就來,爺爺怕了你不成?”身邊的馬其英忽然大叫大嚷道:“大哥,你快看,那羽箭的尾端,夾著的……是什麼?”=============================今天和群里的兄弟們吹了一會牛,大家都比較關心完結的問題,我只能說不必擔心,一定都照顧到。
第六百三十五章 曲款 之四日暮黃昏的時候,楊宗志在客棧里呆了一天,哪裡都沒去,昨晚回來之後,他便一句話都沒說,徑自去睡下了,大家對他憂心忡忡,依次問唐小婕發生了什麼事,唐小婕也說不清就裡,只說琴音相奏,互通曲款之事。
大家聽得一片茫茫然,弄不明白楊宗志心裡到底在想些什麼,這個時候見到他終於走出來了,一個個迎上前,楊宗志從二樓的木梯上走下,低頭一看,迎上了一雙雙或擔憂急切,或飽含深情的眼神,他木然站立良久,忽然開口道:“啊,等我吃飯啊,我想出去走走。
”“又要出去呀!”筠兒仰著小臉,嬌聲問道:“大哥,我們陪你到這附近轉一轉,晚飯便推遲一些好了。
”楊宗志緩緩搖頭道:“你們不用等我了,我要出去……對了,婷姨,你和我一道,出去會會故人!”他說完話,一伸手便牽起了商怡婷柔膩的小手指。
“咦……”商怡婷的小臉瞬時血紅一片,妖媚的身軀吸氣收束住,轉眉問道:“叫我一道么?”看到大家的眼神一下子都匯空聚到自己的臉蛋上來,商怡婷手足無措的打了個顫,“壞志兒啊,你幹嘛……幹嘛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拉人家的手兒啊。
沒人的時候,你想拉了,想握了,什麼時候人家沒有由著你呢,你偏偏要……”在所有人的面前,她依然保持著自己家中長輩的形象,這也是她精心維持的最後防線,雖然明明愛死了楊宗志,可一點也不願讓他為難,去面對這麼多小丫頭驚訝的目光。
有心把酥嫩的小手兒抽回來,卻是用不出力,甩也甩不開,便這樣心思不屬的跟著他走了出去,何淼兒從背後趕來,輕叫道:“冤家……”楊宗志回頭向她揮了揮手,拉過一匹健馬,抱著商怡婷豐腴無雙的嬌軀跳了上去,何淼兒朝他招手,見到他奮馬揚蹄而去,殘陽掛在天邊,何淼兒恨恨的嗔怨了一句:“得寸進尺的傢伙啊!”作為最最清楚婷姨和楊宗志之間關係的丫頭,她已經讓了一步又一步了,初時心想,他們之間那叫孽緣,明明是沒有好結果的,便想用柔情將楊宗志喚回身邊,後來看到商怡婷可憐兮兮的模樣,心思里又軟了,退一步想,只要他們二人不明目張胆的纏纏綿綿,她便裝作看不見好了,甚至還要潛心幫他們遮蓋。
這倒好了,現在楊宗志根本不顧忌眾人驚詫的目光,徑直抱起商怡婷跳上駿馬而去,他究竟……有沒有為自己想過啊,他不知道這段日子,為了遮住他們的醜事,自己想了多少法子,操了多少心那。
……楊宗志抱著商怡婷,沿著昨晚的路途再走一遍,只不過到了城外荒郊邊,轉了一個彎,向南偏移了少許,商怡婷仰頭痴痴的看著他,心頭又酸又澀,幾日功夫,他的臉頰便憔悴的多了,額下留了一排短短的扎人鬍鬚,面孔更顯堅毅。
“志兒啊……”商怡婷擔憂的喚了一聲,“你再莫如此了,你不知道你這樣,婷姨也不好受的么?”口齒中噴出幽幽的甜香,彎彎的媚眼兒卻是蹙成一道。
楊宗志心思不屬的回道:“哦,知道了,下次一定會在她們面前小心一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