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素允心頭一扭,只覺得好生怪異突兀,對丁嬈嬈的舉動更是摸不著頭腦,耳聽著前面隱約傳來小小的啜泣聲,一聲聲,一粒粒,如同鬼吟讓人頭皮發麻,洛素允的手心中浮出一層冷汗,大著膽子向前走了幾步,站在丁嬈嬈孤零零的身後,這回能夠隱隱的聽見她在輕聲呼喚:“泣……大哥,大……大哥……!”“呀……”這還是洛素允第一次聽見丁嬈嬈叫楊宗志作大哥,這一聲叫的甜膩無比,恍若有一種銷魂蝕骨的情感隨著呼喚傳了出來,真切入肺,洛素允若有所思的蹙了蹙艷麗的秀眉,一時竟然忘了身遭的寒冷。
“原來呀,丁師妹心裏面……也是藏著宗志的啊。
”聽到這樣濃濃的啼血呼喚,就算是個石頭人也能明白這位嬌弱的少女心思,看來她被壓抑的太久了,所以要等到夜深人靜的時候,確定大家都睡著了之後,才敢大著膽子偷偷跑過來叫了幾聲,然後又偷偷的溜回去,便算是心滿意足。
可她真的能夠心滿意足么,她既然如此喜歡宗志,為何不願意跟他說呀,依宗志的性子,也不一定就會搖頭拒絕的,況且丁嬈嬈蘭心蕙質,生得又這般精美無雙,我見猶憐,就算洛素允身為女子,看見了也會砰砰心動。
丁嬈嬈自身的條件也不算差,她為什麼不敢去說呢,洛素允的心底里藏著滿是疑問,便要開口打破這詭異的畫面,正在這時,丁嬈嬈輕輕抽泣一聲,忽然從脖頸的衣襟里,取出一塊小小的飾物,拿在手心裡緩緩的摩挲,洛素允只覺得眼前一陣光亮閃過,眼睛一迷,面色卻是變得蘧然大驚,幾乎一嗓子大叫了出來。
====================================打了四五天的吊瓶,現在身體總算是好一點了,多少年沒有這麼病過了,這一次真是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
晚上沒法碼字,白天會抽一些時間,等我調節一下狀態吧。
第六百零一章 故客 之五次日清晨,大軍在萵恰河沿岸泅渡,過了寬闊的河灘后,忽然一反常態的開始疾速前行,順著漠北的荒灘,馳過一望無際的草原,當天傍晚便來到了雄獅族的領地駐下。
這裡距鳳凰城王庭不過六七十里路,大軍疾趕了一天,所有人都累得不輕,天還未黑,許多人就安營睡下了,軍營內震天的呼嚕聲此起彼伏,洛素允端著一盞熱茶,腳步輕盈的走到主帳內,抬頭見到一抹幽幽地燈燭,楊宗志正伏在軍案上,注目的盯著桌頭的一張地圖,目光若有所思。
看到此情此景,洛素允的心思一柔,不由得露出恬靜無比的美態,腳步便放的更輕,躡手躡腳的走到他的背後,手中的茶盞正要悄悄放在桌面上,楊宗志忽然迴轉過身來,一伸手將洛素允摟進了懷內。
“呀……”洛素允毫無準備,險些嚇了一跳,手中的熱茶也幾乎灑了出來,趕緊定氣握好茶杯,飛快的放在桌面上,也來不及對著滾燙的小手兒吹口涼氣,便捏著小拳頭在楊宗志的胸口上狠命的捶了幾記粉拳,秀眸橫著他,啐道:“壞東西……明明看地圖看得入神,怎麼就知道我來了。
”楊宗志哈哈一笑,將腦袋湊到她的耳角邊,嘶的抽了一口氣,嘆道:“洛仙子身上這麼香氣撲鼻,淡雅素裹,我想不知道也難呀。
”“是么……”洛素允似笑非勝笑的橫了他一眼,抿著小嘴嬌笑了起來,俄爾促狹的湊近身道:“我身上真的有這麼香嗎?”桌頭上點著一盞油燈,燈火如豆,正照在洛素允潔白無暇的臉頰側方,楊宗志低頭一看,見到這位仙子姑娘少有的媚態畢露,彷彿是正在撩撥著自己,這幅斜眉露齒,綻放笑顏的表情,若是擺在蘇瑤煙那狐媚丫頭的臉上,倒是並不出奇,反倒出現在洛素允嫵媚端莊的臉蛋上,讓人心生異樣情懷。
楊宗志的胸口一熱,忍不住又搶過來抱住她酥軟的芳香嬌軀,狠狠的吸了幾口氣,洛素允躲也躲不過,況且根本也興不出躲避的心思,任由他嗅了好幾口,這才脫開身道:“好啦,我有話問你,昨夜裡,你就沒有聞到香噴噴的氣味,在你鼻子邊呆了大半晚?”楊宗志笑道:“我倒是想來著,可惜洛仙子不讓我染指,我只能借酒澆愁,醉得厲害了,不省人事。
”“哼……”洛素允俏媚的橫了他一眼,咬住紅唇道:“看來你還真是醉得不輕哩,可不知道……”話到這了嘴邊,忽然又心頭警醒:“我這是怎的了,幹嘛心裏面酸溜溜的,忍不住便要把什麼話都對他說了?”自從昨夜看到丁師妹縮著小身子,站在楊宗志的枕頭邊,默默有語,洛素允的心裏面便怪怪的,說不上來是什麼滋味,幸好丁嬈嬈或許一門心思都在床上的楊宗志那兒,所以對身後不遠處的人影子也一直沒有留意,洛素允才能聽見她低聲叫了好一會“大哥……”,繼而……又從懷內的脖下取出一塊紫色方形小玉。
洛素允看得大吃一驚,幾乎脫口叫出聲來,“紫玉符……”其時楊宗志在床上酣睡正香,對這些毫無察覺,甚至還能聽到他低低的呼嚕聲,帳內一片漆黑,紫玉符上泛出一陣清亮的光華,照射在楊宗志的臉頰邊,就著這麼一絲光線,洛素允和丁嬈嬈都能痴痴的見到他的睡態。
與丁嬈嬈凄凄婉婉的可憐目光不同,洛素允只瞧了幾下,便又仔細的瞪著丁嬈嬈的背影,心底里百轉千回,終於察覺出一絲不對勁來了,這塊紫玉符,洛素允在神玉山倒還見過,正是憑藉紫玉符,她才認出了楊宗志的身份。
當天晚上,事畢之後,她清楚的記得這塊紫玉符被師父梵妙霓收走,揣進了懷內。
那麼……又怎麼會落在丁師妹的手心裡,這事情豈不是前後矛盾。
設若紫玉符是師父親手交給丁師妹的,那麼師父必然將丁師妹看作了師門傳代之人,無比的滿意,又怎麼會將丁師妹趕出山門呢?假若事情不是這樣,紫玉符不是師父交給丁師妹的,卻如何落在丁師妹的手心裡,她揣著紫玉符,不遠萬里跟到了漠北,前後這麼一聯想,洛素允便可以捕捉到,紫玉符……一定是丁師妹從師父那裡偷走的,也只有這樣,她才會不辭辛苦的遠涉塞外,想要遠遠的躲開師父追蹤,只有距離南海越遠越好。
這些日子以來,丁師妹為何總是心神恍惚,又為何會對著自己可憐兮兮的抹眼淚,懇求一起出使突厥,所有的答案在那一瞬間全部都解開了,丁師妹盜走師父的紫玉符信物,是想承接神玉山的衣缽,作下一代的掌門人,她的功夫是梵妙霓親手所授,論資格當仁不讓,可她竟然連這麼一段日子也等不了了,提前下了手。
想清楚這些,洛素允心下不免泛起寒氣,見到丁嬈嬈一會對著紫玉嘆氣,一會又對著楊宗志抹眼淚,如此反覆良久,終於伸手擦乾了臉頰上的殘淚,和落在紫玉上的晶瑩水珠,略略收拾了一下白色中衣和髮髻。
洛素允悄悄躲在了帳內的案頭邊,看到丁嬈嬈行屍走肉一般的穿過面前,香風涌動,便猶如孤魂野鬼一樣的走出帳去,洛素允的心頭卻似翻江倒海,忍不住又想跟上去,將這件事情問個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