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城響風鈴 - 四十九

這場暴雨也不知下了多久,外面的風聲漸弱,雨也漸歇。
船內的水位已經沒到了小腿的位置,艙內一片狼藉,價值不菲的物件都被水泡的稀爛,變得一文不值。
略略緩過神來的風鈴兒對這幅光景只有幸災樂禍。
她收回視線乖乖的趴在周或懷裡,他們貼的實在太近了,害怕身體輕微的摩擦又勾起淫蠱,故此不敢妄動。
待船體又平穩了些許后,越茹靈淌著水往女孩這邊靠近。
“受傷了嗎?”在漆黑的室內,越茹靈依舊美得像精靈一樣,風鈴兒見到這張依舊精緻的臉,終於鬆了口氣。
“我很好。”她咽了咽口水,嘴上回應著,手上故意去扯腰間的布條,她之前就暗戳戳扯過了,奈何怎麼扯都不動,真的頭一次恨死了“質量好”這個詞。
越茹靈走近后也幫著風鈴兒扯布條,她雖然憨了點,平時也不會太過在意男女大防,但也深知男女授受不親,這兩人相擁的姿態,她在旁看著都覺得親密過頭了,甚至說一句孟浪都不為過。
如果這個人不是周或,如果不是剛剛事態緊急,越茹靈早就一拳揍上去了。
布條質量太好,最後還是周或用劍刃劃開的,脫離束縛的那一瞬間風鈴兒腳下一軟跪在水裡,越茹靈連忙扶起風鈴兒。
“腿傷到了?”
風鈴兒抱住越茹靈埋在她懷裡,身體接觸的地方沒在傳來細細麻麻的癢意,大腦逐漸回歸冷靜,河水的刺骨也重新佔據身體的感官。
在女子溫軟香甜的懷裡,風鈴兒感到陣陣安心,隨之而來的就是滿滿的委屈,委屈得快哭出來了。
她吸了吸鼻子,壓下哽咽,搖頭:“水太冷,腳麻了。”
越茹靈安撫似的拍了拍女孩的背:“沒事就好。”
周或捻了捻手中的碎布,開口道:“現在說沒事,還為時尚早吧。”說完目光飄向另一側的弈清。
風鈴兒也抬眼望去,猝不及防的與弈清視線相撞,被裡面莫名的情緒驚得又躲回越茹靈懷裡。
弈清剛要開口說話,水師滿身狼狽的進了船艙。
“東家。”他咽了咽口水,“水流太急,船又離岸較近,怪石林立,恐觸礁。”
眾人剛放下去的心又提了起來,風鈴兒順著門縫往外窺去,河流兩岸極速掠過的山景看得她眼暈想吐。
船隻將將平穩之後,她確實覺得屋裡風大了點,她還奇怪呢,原來是如此。
風鈴兒頹然的擁緊越茹靈。
【她就只是想活下來,怎麼這麼難。】
弈清咬咬牙:“棄船可行?”
水師搖了搖頭:“現下只能盡量穩住船身,若水速減緩方有生機。”
這就相當於在說“生死有命”了。
水師緊接著交代了幾個應急的方法,又匆匆跑出去掌舵撐桿,與湍流撕扯。弈清他們則是扔掉一些過沉的物件,避免船體承重過大致使沉沒。
後來扔無可扔,他們只能一瓢一瓢往外勺水,好在風小,不至於太顛簸,他們的自救行動也算順利。
直到眾人有些力竭,這場持續了一個下午的危機才算過去,他們也顧不上黏在身上的濕衣裳和滿地的髒亂,就地休息。
風鈴兒鬆開越茹靈的衣角,心有餘悸的癱在地上平復驚嚇過度的心臟。
【果然,主角不死定律。】
風鈴兒頭一次由衷的感謝這個世界是一本小說。
絲絲縷縷艷紅色的霞光映進船艙內,大片大片落在風鈴兒臉上,惹得她眯起了眼,彷彿被血色浸染的室內,這一抹夕陽帶著遲來的暖意,讓人安心。
夜色將至,水師們檢查了一番船體,並未損壞,風鈴兒他們也回各自房間收拾一身的狼藉。
說是收拾,他們也無乾爽衣服可換了,最後的辦法也只有趁著天黑將身上衣服脫下,晾至半干再換上。
風鈴兒將門鎖落上,一件一件剝掉黏在身上的布料,脫到褻褲的時候,腿間異樣的濕滑黏膩讓她僵在原地。
那時想活下來的渴求壓過了旖旎的心思,此刻若不是腿心處的怪異,她都快忘了…她和周或的膽大妄為。
【她甚至還…】
風鈴兒搭在腰間褲帶的手微顫,半晌收了回去,緩緩蹲下身抱住膝蓋,深深的低下頭。
遲來的恥意如同新一波巨浪淹沒她的思想。
【她怎麼能這麼放浪!】
大庭廣眾下的高潮,不顧廉恥的求歡,被強迫發情的恨意和對性的恥意攪得她大腦一片空白。
當時雖然很暗,但是習武之人眼觀六路,耳聽八方,若有心觀之,便可察覺。而她就在那樣的環境里與周或糾纏。
想想風鈴兒都是一陣后怕。
“周或…周或,周或!”風鈴兒的牙齒咬的緊緊的,齒縫裡漏出的話語字字泣血。
她強制性冷靜下來,將身上僅存的衣物都褪下,擰乾手帕簡單擦洗了一下身子,逃難似的躲在床上,放下床簾,逼仄的空間成了她最好的保護。
——
後來據水師說:這場雨來的突然,他走水路十幾年,也是頭一遭遇見,實屬意外。
又打包票說:觀星象,未來至少半月以上風微浪穩。
聞此言,周或也放棄立馬下船改走陸路的決定。只是船上大多東西都被泡壞和扔掉,他們中途還是要靠岸買補給。
駛過兩天左右,他們有些狼狽的停靠在某個碼頭。
風鈴兒大概掃了一眼,城鎮不算大,碼頭卻修繕的磅礴大氣。
“封江以南水流分支多速度快,多商船,然瓜果蔬菜一類,天熱易腐,要時常補充,再加上遊歷貿易等累月經年,故此臨河的城鎮大多碼頭繁盛。”
弈清搖著摺扇,解釋給風鈴兒聽。
恰逢盛夏,碼頭人潮湧動,錦羅玉衣的商人富甲和肩抗扁擔的農戶交錯而過。
不遠處排列著形形色色的商船,支著長長的木板,大批量的貨物一茬接一茬的搬運。
潮濕的熱浪撲面而來。
本來困得沒精神頭的風鈴兒,被這股昂揚的熱氣給撲醒了。
(水師:老子在外面力挽狂瀾,你們在裡面親親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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