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茹靈沒發現屋裡奇怪的氣氛,她將手裡拎著的竊賊扔到地上,拍了拍手,剛一回身,就被風鈴兒撞得一個趔趄。
“哎?”越茹靈一臉茫然的看了看小師妹,又看了看沒有動作的師兄,一頭霧水。
直到聽到懷裡的女孩號啕大哭,才忙抬手摸向埋在她腰間的小腦袋。
“怎麼就哭成這樣?嚇壞了?”
越茹靈溫柔的聲音極大的安撫了風鈴兒,壓抑的恐懼和委屈就像有了宣洩口一樣,哭得更放肆了,眼淚鼻涕糊了一大片。
“嗚哇,師姐!我好害怕啊!”
入室偷盜,她好害怕。重活一世,她好害怕。再次見到周或,她好害怕啊!
“哎呦,不怕,不怕,師姐都把壞人抓住了。”說完,拍了拍風鈴兒的肩,側開一點身形,好讓她看清。
好好的發泄了一下,風鈴兒也逐漸冷靜了下來,抽抽搭搭的偷眼望去。
只見那人癱在地上,不斷顫抖嗚咽,一看就是被師姐點了穴道,痛得站不起來了。
她鬆開抱著師姐的手,想要去找繩子將竊賊綁起來。一站起來就看見師姐的衣服濕了一大片,後知後覺的感到羞愧:“師姐…對不起,衣服髒了。”
“嘿呀,沒事,沒事,你就別靠近他了,我去找繩子。”越茹靈不在意的揮了揮手,直接撕了衣服下擺,捲成繩子,結結實實綁了個徹底。
“師姐,我有點事想問他。”風鈴兒冷眼看著地上緩過勁兒的竊賊,走到離他三步遠的地方,雖然還帶著哭腔,聲音里卻滿是冷意。
“你為什麼盯上我了?”
【為什麼盯上的是她,而不是師姐。】
竊賊別過臉去,頗有幾分骨氣的閉口不言。
這一舉動刺激了情緒起伏不定的風鈴兒,她氣的呼吸急促,尖叫著扯過一旁的凳子就往竊賊身上招呼。
“我讓你不說!”
突然發瘋的風鈴兒著實驚住了眾人,木製凳子結結實實的打在竊賊身上,幾聲脆響,凳子震得四分五裂。
他被打得跪地上直喊:“姑奶奶!姑奶奶!別打了!我說,我說!”
“師妹,師妹,冷靜。”越茹靈也趕緊拉著風鈴兒,瞧這架勢,怕是要給人打死。
被攔住的風鈴兒披頭散髮,氣的眼睛發紅,再加上一身戾氣,活像厲鬼索命來了。“說!”
“哎,哎,嘶~我說,我說。”竊賊艱難的咽了下口水,“你頭上的發簪一瞅就知是泉州水玉,所以自你進城我就盯上你了。”
泉州水玉產量極少,單是一塊原石都能賣上千兩。若是論品質,自然是水玉更稀奇,但是師姐的玉貴在大家雕刻,兩相比較下,材質反而要被算在末等。
聽到回答的風鈴兒愣了幾秒,喃喃著:“就因為這個?”說完突然像是泄了氣一般癱坐在地上,要不是師姐托著她的手臂,她連立都立不住。
【就因為這個?就只是因為這個賊不識貨!而已…】
“呵…呵呵。”風鈴兒陰沉地低笑兩聲,自腰間摸出那個發簪猛得砸向竊賊,拍在他臉上,又落在地上。
好好的水玉發簪就這麼碎成三段,殘破不堪。
玉簪清脆的碎裂聲即便在寂靜的夜裡也只是輕微的聲音,但卻像一桶冷水澆熄了風鈴兒的衝動,她伸手扯著師姐的衣袖,吶吶道:“師姐,你今晚能陪我一起睡嗎?”
越茹靈擔憂的看著風鈴兒,在她眼裡,小師妹這般瘋癲的狀態很不對勁兒,所以也沒有拒絕,轉頭向同樣有點怪怪的周或道:“師兄,那就麻煩你看管這個竊賊了。”
周或單手背在身後,同以往一樣笑的溫柔:“自然。”
越茹靈收起心裡隱隱感覺的異樣,領著小師妹回了她的屋子。
待人走後,周或緩步走到盜賊面前,撈過一把凳子坐了下來,“我問你一個問題。”
盜賊心裡苦,盜賊不敢說:“哎,您說,您說。”
“你可有對我師妹,做了不軌之事?”
“哎呦!這可沒有啊,就那位姑奶奶,我剛靠近就給了我一刀,我哪能做什麼不軌事。”盜賊連忙搖頭否認。
【那她…】周或沉思,【怎麼對男子這般敏感抗拒。】
盜賊見眼前這人走了神,將藏在指甲里的迷藥迅速吹了出去。正當以為成功的時候,就被周或一腳踩在地上。
那個總是一臉笑眯眯的人,笑著踩斷了竊賊的腿骨,“你認為,你的迷藥對我師妹沒用,對我就會有用嗎?”
在竊賊痛呼之前,周或已經拔出佩劍,劍鞘在男子喉間抵住,迫使他只能擠出嗬嗬的痛音。
“噓,會吵到師妹的,所以不要叫哦,你叫一聲我就踩斷一根骨頭,我倒要看看,你有幾根骨頭可以斷。”
竊賊是在極致的恐懼里疼昏過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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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妹,我跟你說,那個賊就腿腳功夫好些,手上功夫根本不行,而且就會些邪門歪道,我在他身上搜出不少迷藥。”
“得虧師父給了咱們裝著清心草藥的香囊,這賊還真是倒霉。”
“師姐,天太晚了,快睡吧。”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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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早周或就拎著竊賊先去交了懸賞,再回來的時候,兩位師妹正在用早飯。
越茹靈一晃眼就看見了回來的周或,連忙招手讓他一同過來用餐。
“師兄,怎麼樣?”
“送去了,不過還要經過審問,等證據確鑿才能定案,要領賞金的話咱們還要多留兩天。”
周或方向一轉,笑眯眯的安慰風鈴兒:“即使他不是懸賞上的那個人,也犯了罪,是一定會被關押的,所以小師妹不用擔心。”
正一小口一小口吃著包子的風鈴兒聽聞這話,垂眉沉默不語,頓了兩秒點了點頭,示意她知道了。
【唔~】周或指尖輕叩桌面,眼裡閃過一抹若有所思,【果然不太親近他。】
“等兩日倒是沒有關係,本來也就沒想過會這麼快解決。”越茹靈沉吟,“而且我還想找那個畫師再問問。”
風鈴兒喝掉最後一口蛋花湯,拭了拭嘴角,對他們討論的事不做評價。
因為她知道,賞金會很順利的拿到手,但是找畫師就不是那麼容易的事了。
果不其然,這之後的兩天,師姐打聽了無數人,都沒人再見過那日的流浪畫師。而且因為畫師不住在同家客棧,所以就算問老闆也無濟於事。
“這人怎麼跟風似的。”師姐是這麼形容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