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玫玫呆住,到沒想過他叫自己,而且還跟自個挺熟似的喊她“玫玫”,好似他同她早就認識了一樣——她這個人有點怕見領導,陳睿這樣的身份雖不是她的領導,可畢竟是陳景的長輩,還是叫她頗有點壓力,可瞧他的眼神,他的面容,是那樣的親切溫和,免不了叫她湧起一股子親切感。
她站在原地,只囁嚅著聲兒,“陳二叔。”這是跟著陳景叫的。
陳睿淺笑,一擺手,身邊的幾個人就跟走開了,沉寂的紫竹殿只有他們兩個人站著,鼻間皆是裊裊的香味兒,能讓人平心靜氣。“星期六不歇著,怎麼來山上了?”
張玫玫身上還穿著李娜給的海青,又還掛著佛串兒,偏偏海青剛巧露出纖細白皙的雙腿,海青於她來說有些寬大,站在那裡風一微,寬大的衣袍跟著風微微起伏,隱隱地能看見她身上的波瀾起伏,微鼓的胸脯,頗有些小紅書上佛媛的范兒,只惟一的不一樣她並未穿細高跟兒,就踩了雙普通樣式的帆布鞋,瞧著不過幾十塊錢的樣子,到將她白嫩的小腳都藏了起來。
他的眼神依舊溫和,彷彿是親近的長輩。
張玫玫到有些難為情,她曉得李娜的打算,更曉得李娜打扮成這樣兒的打算,如今中年人才信佛,年輕人才不信什麼佛,無非就當旅遊場所拍照完事——中年男人於這事上是面上虔誠,心裡也虔誠,再來個紅袖添香,最最是享受樂事。
所以,被人這麼從身上一看,她還有些不好意思,“我、我今兒在學校睡不著就想出來轉轉。”
“嗯,年輕人還是出來轉轉才好,”陳睿上前兩步,見她還站在原地,“怎麼不過來看看,也不至於浪費了今兒這個日子?”
她美眸里染了疑惑,嘴唇微張,“啊?”
陳睿見她獃獃的模樣,淺笑更深了些,“既是來看看的,跟著我轉轉?”
張玫玫心裡是想拒絕的。
但這拒絕還沒說出口,陳睿就同她說,“你要是覺得不好的話,那就算了。”
張玫玫拒絕的話就說不出口了,見他已經轉身往紫竹殿里走了——她稍愣了一下連忙小碎步地跟上去,“陳二……”
但是陳睿轉了身,戴著佛珠串兒的左手抬到薄唇前,輕輕地出了一個聲,“噓,別驚了菩薩。”
她立時就閉了嘴,下意識地當著他的面對著自己的嘴唇作了個拉上拉鏈的手勢,惹得陳睿眼裡笑意更深——她便有些尷尬,只是她剛才完全是下意識的反應,真的沒想太多。
紫竹殿里一圈兒的菩薩,高高端坐於上,或有慈眉善目,或者猙獰眥目,各樣兒模樣都有,殿里燃著的香味兒裊裊鑽入鼻間,叫張玫玫也不敢出聲了,只跟著陳睿走,從右邊往左走,每拜一回。
一圈兒拜下來,就張玫玫這樣兒平時不出門的,體育課才會運動一會兒的人,每回都要拜上叄次,開始她還有些不會——還是陳睿示意她跟著自己,雙手合十,慢慢地往下跪,等膝蓋慢慢地蒲團上,雙手卻是翻開來手心朝上鋪放在蒲團上,稍一會兒,這才慢慢地起身。
“對,很棒,”陳睿還誇她,“做得對。”
張玫玫真沒想料到還會被糾正拜佛的姿勢,心裡頭有種想逃的衝動,面上到是跟個老實人似的一直跟著他拜了一圈,到最後的時候,她不免有些氣喘吁吁,就連額頭也冒了些細汗。
她悄悄地鬆口氣,就想說自己得走了——
偏陳睿遞了張手帕給她,已經遞到她的面前。
張玫玫一時沒反應過來,愣愣地看著他的手帕,也不知道是接還是不接。
此時,她的面上染了絲紅暈,白皙的面容掩不住紅暈,襯著她臉色似枝頭剛成熟的水蜜桃般鮮嫩多汁,讓人想摸上一把——偏她此時不知這些,只看著這方手帕,心裡還在想怎麼這年頭還有人帶手帕的?
她還在想這個問題,到是手帕已經來到她光潔的額頭,輕輕地落在她額頭按壓了幾下——
這樣兒的動作,叫她微張了嘴,著實不知道怎麼反應。
陳睿眼裡含笑,只淺淺的笑,溫煦如春風,“有些汗還是擦了好,是不是?”
聲音微沉,稍有些異樣。
但張玫玫沒聽出來,只覺得尷尬,特別的尷尬,想尋個地洞把自個藏起來,“陳二叔,手帕給我吧,我洗洗再給你。”
手帕替她擦汗的時候,她隱隱聞到了檀香味兒,充斥在她鼻間,彷彿被一股子柔和所包圍,將她包圍得牢牢的,明明輕柔無比,卻又好似讓她掙脫不開。
“不用,”陳睿背著手,走出紫竹殿,手指了指外邊的岩石,“要不要去那裡看看?”
那邊是山崖,外邊兒卻做好了圍欄,可供人通過,還可以擺造型拍照片。
張玫玫往前瞧了瞧,趕緊就搖搖頭,“不了,不了,我不去了。”
山崖嘛,她腿軟的,有個弱點,就是畏高,就是東方明珠那個頂樓,她都沒敢上去,就畏高,平時觀光電梯也不去的。
“畏高嗎?”陳睿也不勸她走上一走,往邊上的石椅上一坐,“同阿景一樣,阿景也畏高。”
這是談陳景了。
還是有話題的,張玫玫想走的,可人家在說話,她也不好一走了之,往邊上坐了坐,離他兩個人的距離,“我不知道呢,沒聽他說過。”
她同陳景就遊戲上搭夥的,別看她跟著陳景去過他家,別的關係都沒有的,無非就是玩遊戲通宵。
但是她好像突然地就察覺到這個問題,在心裡想就免不了腦補一下,況自個兒今兒就佛媛的打扮,生怕他給誤會了,還得往自個兒身上扯白,“陳二叔,你放心,我不是陳景女朋友的。”
“不是嗎?”陳睿的聲兒似乎悄悄上揚了些,但也不明顯,他的腿交迭起來,顯得有些漫不經心,眼神更溫和了些,“我以為……”
“沒有的事,”張玫玫對上那雙溫和的眼睛,好似整個人都化開了一樣,讓她倏地又撇開視線,胸腔里免不了狂跳了起來,可面上還強裝鎮定,似乎心虛了,聲音便跟著重了幾分,“我們就是同學,同學的關係。”
“同學”這兩個字叫她咬得重重的。
陳睿聞言,交迭的雙腿放了下來,“哦。”
PS:哈哈哈,陳睿: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