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因著不能暴露自己,需要低調再低調,便沒有親自去實踐自己心裡這個想法,現在終於有機會了。
“就這麼高興?” 齊鈺錦就跟在後頭,一直瞧著顧莞莞的表情呢,她能感受到顧莞莞的興奮,甚至這份興奮與她前世那張笑面具不一樣,是真的在高興。
對店鋪的布置,顧莞莞心裡已經有了個大概。
她轉頭看向齊鈺錦,語氣也有些亢奮,“我能預測到,這兒的客人必定是絡繹不絕。
我已想好,這兒開足半個月看看成效,如果真如我預測的那樣,一個月後,我便要在大贏的土地上開滿,讓萬巴商戶這四個字出現在每一個老百姓眼前。
” 看著她那高興的樣子,齊鈺錦也自動染上了笑意,“每日來往的人有限,城中客棧也不少,就這條街便有一家顧氏客棧,且開了許多年,許還得慢慢來?”她也只是隨意勸上一句,哪怕失敗了也無礙,齊王府賠得起。
但她怕的,是莞莞如今這般自信,要真敗了,說不得要有多傷心。
“我何時就說過要開客棧了。
”顧莞莞依舊笑著,她迫不及待的想告訴齊鈺錦自己的想法了,“我要賣的,是吃食。
” 她要做的是城中老百姓的生意,這住客棧,哪裡會有那麼多人需要外住的。
何況客棧這般低調的行當,不符合她打算高調的向顧氏商戶宣戰的計劃。
自然,顧氏有客棧,那她自然也是要開客棧的,那卻是后話了。
齊鈺錦倒是開始隱隱擔憂起來,她的莞莞怎麼有一種迷之自信的感覺,罷了罷了,莞莞能這般開心,想折騰什麼就折騰去吧,左右還有她擔著。
顧莞莞卻像是能看進齊鈺錦心裡去似的,她覺得再是正常不過,這個法子從未有人試過,況且她即便輸了也不會要齊王府替她負擔,別的她還真沒有,就是銀兩多。
“王爺放心,待店開業那日,會讓王爺親眼瞧瞧的。
” 親眼瞧瞧她的想法具體是什麼樣的,也親眼看看成效。
現在要憑空說,她也說不清楚。
“紫鳶,待你姐妹二人出嫁,我定是要為你們備足了嫁妝,好讓你們風光。
” 顧莞莞對於二人能找到這樣好的地,簡直滿意的不能再滿意了。
倒是紫鳶還有些糾結,“王妃,這店鋪是買下了,只是奴婢聽聞,這店的前幾位東家都開的不長久,您不再考慮考慮?” 紫菱也趕忙將自己打聽來的說了,“是呀王妃,聽說上一個東家開客棧還沒有三個月便關門了,是不是風水有些不對?” 嫁妝不嫁妝的不要緊,她們二人是怕自己找來的店鋪有霉氣,到時候生意不興隆。
原本這也不打算跟王妃提的,誰知王妃的要求下,這竟然是最符合的鋪子,一說給王妃聽,更是馬上敲定了。
顧莞莞卻是一笑,“怕甚,要他們生意興隆,這店還輪不上我呢。
就這麼定了,你二人明日再去城中找木匠,越多越好,工錢可以許高些,但要老實王活的。
” 顧莞莞聽了丫鬟的應聲,便往樓下走了。
鋪子已經看完,她迫不及待的回府要將剛才用步伐量出來的浮在紙上,便拉起齊鈺錦的手便往外走了。
到了馬車邊,還主動攀上齊鈺錦的脖子讓她抱自己上馬車。
齊鈺錦雖是震驚顯在臉上,倒是都乖巧的做了。
莞莞高興,她便高興。
可回了府後,她就沒那般高興了。
本就是晚飯時間,齊鈺錦就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王妃回了房,執筆在紙上畫些什麼。
勸著吃飯?是不吃的,不僅不吃,還有些冷淡的被推著出了房門。
齊鈺錦站在門口,天上的星星已經出來了,一眨一眨的,像是在嘲笑她些什麼。
所以自己是被莞莞嫌棄了嗎?是忽冷忽熱的冷了? 前不久的那點溫情,現在都化作了她哽在喉中的那句“老天,你能不能對我好點”。
齊鈺錦自是不可能一個人去吃的,只能瞥了一眼那守在門口的丫鬟,自己往門口台階上一坐,便成了一尊石像。
房間里顧莞莞依舊在認真的畫著什麼,倒是剛換了熱茶的奶娘一副想開口又怕擾了王妃的樣子。
偏偏除了那研磨的丫鬟,再沒人發現她的欲言欲止。
她可不進退兩難嗎?她們小姐的女夫君,那個傳說中戰神齊王,就跟個小狗兒一樣蹲在門口守著,而她們的小姐,兩耳不聞窗外事的正在那裡畫些奇奇怪怪的東西。
她眼瞧著那一張又一張白紙畫滿東西,奶娘還是忍不住了,“王妃,先喝口熱茶歇歇吧。
” 誰知顧莞莞卻是眼睛都沒眨一下,依舊專註的看著白紙繪畫,嘴裡回著話,“無妨,今晚繪完,明日工匠便可動工了。
” 她繪的正是一些桌台桌椅板凳什麼的,還有些雅間的簡易畫。
是她今日在店裡一步一腳丈量出來的布置。
奶娘想想卻還是說了,“這也不能讓王爺在外頭坐一晚上啊。
”雖然已經坐了小半個晚上了。
顧莞莞手下的筆一抖,這張毀了。
她總算抬起頭,面上狐疑,“什麼?王爺在哪兒?” “王妃不知道啊,王爺自被您趕出去就跟那門口坐在台階上等著您呢。
”奶娘自然是曉得王妃不知道,可為了給兩人多一個和好的機會,她必須得換個說法,“您是不知道,齊王在門口一言不發的,耷拉個腦袋,瞧著比那餓了好幾天的小狗還要可憐。
” “我趕她了?”顧莞莞嘟囔了一句。
筆已落在桌上,人行至門外。
顧莞莞看著那個背影,想著奶娘那句,還真有些認可了。
餓了幾天的小狗有多可憐她不知道,但是齊鈺錦這樣蹲坐在地上,真真是可憐。
心裡一股子愧疚便湧上胸口,明明就是多高傲的一個人,是那般多的人敬佩的英雄,就是在長都城大婚,都有滿街的百姓來祝賀的人,現在卻……滿腦子都是懊惱,她真怕要是齊家軍那七土萬將士曉得了,一人一口唾沫都能將自己給淹死了。
自己剛才是趕她了吧,她仔細回想,恨不得將那個時辰的自己給一巴掌扇醒,是在對前一刻還埋怨自己冷了她的人做什麼啊。
顧莞莞放輕了步伐,悄悄走到那人的背後,撒嬌似的喊了聲:“王爺。
” 請原諒她的無恥,她知道,齊鈺錦向來對她這樣的聲音沒甚抵抗的。
別生氣,千萬別生她的氣。
那原本像一尊石像蹲著的人聽了聲音便站起身轉過身子,看著自己的王妃,便又是淺笑盈盈,“莞莞好了。
” 那個笑像是迷了顧莞莞的眼,好似剛才那個失落可憐的背影不是眼前這個人一般。
她原祈禱著齊鈺錦別生氣,可見她當真毫無氣意,自己的愧疚像是更濃了。
心裡酸酸脹脹的,齊鈺錦可真是個大傻子,這樣都不生自己的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