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得防著齊鈺錦,防著她因一點什麼小事就性情大變。
聽著這話,齊鈺錦卻是笑了,還在繼續騙她,這般不乖巧的人,她都不知道該怎麼懲罰她才好,既她想玩撒謊的遊戲,那就陪著她玩會吧。
“可,馬廄里有一批從塔爾索國虜來的寶馬,聽孟有憶說起,可日行千里。
你便讓你的人去與馬夫說,是我的命令就行了。
”在說到你的人三個字的時候,她像是刻意壓了壓聲音。
顧莞莞簡直沒想到借馬一事是這般輕鬆,高興的都忘了帶上自己那張貴女笑臉的面孔,而是以自己真性情的笑著走向門口,朝著門外的人吩咐了幾句,便又回了房間。
她始終是那樣笑著,許是太過高興,笑得雙唇最中間那顆牙齒都露出了一點,兩頰微微往裡凹了一個小窩出來。
“多謝王爺。
” 比之她平常的那種笑臉多了一絲純真,讓齊鈺錦看得甜到了心裡頭去。
她以往的笑容也甜,可那是甜著讓你也很想跟著笑,卻不是現在這樣,她一笑,你只會顧著心裡頭甜,不會想起跟著笑了。
顧莞莞向來是能迷惑人的,她哪一張笑臉都能迷住不少人,齊鈺錦在心裡這樣警告自己,她強迫自己想起顧莞莞是個欺騙她的壞女人。
她不僅騙她,還想要她的命,最重要的是,她還是因著喜歡另外一個人才幫著要自己命的。
齊鈺錦冷靜下來,不再直視哪張笑臉,讓自己的聲音毫無溫度,“王妃既已進了齊王府的大門,那馬廄的馬兒自然也是用得。
但是王妃一定要清醒的明白,你自己是在做什麼。
” 齊鈺錦隱隱在警告著顧莞莞,她自己其實都沒發現,她原來還是希望這一世的顧莞莞能靜思己過,不要再做前世做過的蠢事。
一聽這話,顧莞莞卻是立馬將自己的笑臉收了起來,腦子也冷靜下來。
來了來了,那個性情大變的齊鈺錦帶著她的冷臉來了。
“莞莞多謝王爺教誨,王爺事務繁忙,便不耽誤王爺了。
”顧莞莞屈了屈身子行禮,趕人走的意思再是明顯不過。
她已然不知道該怎麼應對這樣的齊鈺錦才好,只好想著避開就是。
這在齊鈺錦的眼中,便是,用完了我就趕我走!自己果真是個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連個奴才都不如了。
她氣,卻是罵不能罵,打更是捨不得,只能自己去了書房取了劍去練武場。
奶娘她們這也才能再次進了房間。
顧莞莞先是看著齊鈺錦甩袖而去還有些擔憂,一問起張府的事兒來,便忘在腦後了。
她去信張府的時候,除了問及得力的嬤嬤以外,還邀請了外祖一家來萬巴城參加她這個外甥女的大婚的,可現在看來,是無人來參加婚禮了。
雖是假結婚,可她想著自己兩世怕是只會有這場大婚了,自己的親人怎麼都該來走上一趟的。
“原本大老爺和大少爺是要來的,可老夫人說,以長都城那位的性子,怕是會惹來不必要的麻煩,便讓老奴帶話來。
”奶娘停頓了一下,才低著頭將老夫人的原話說了,“來日方長,切記勿要急躁,打草驚蛇。
” 原本還有些低落的顧莞莞立馬便明白了,想來外祖母是見過太后的,對太后此人有所了解,才會有這樣的思慮。
她想的一點都不錯,如果張家的人突然出現在了自己的大婚上,那太后一定會對自己懷疑上,且會以最快的速度放棄這顆棋子,毀掉自己這顆棋子。
顧莞莞又問了問外祖母和舅舅舅母的身子康健,幾位表兄表姐又是個如何光景,張府的那一大家子的事,兩主僕倒是說了大半天。
最後顧莞莞才提起正事,“如今那跟著我嫁過來的人都是太后安排的,皆聽太后的吩咐,我想著在大婚第二日便將那幾個能近我身的丫鬟和嬤嬤都安排到外院去,可這樣一來,勢必會驚動太后。
” 奶娘暗暗搖頭,終究還是年紀太輕,沉不住氣啊,“小姐忘了?老夫人說切記勿要急躁,大婚第二日便將所有人都趕出去,不說太后,就是這齊王府的人都會懷疑些什麼。
” 顧莞莞想了想,還是說了,“我本也不用著急,可我如今急著建立一個新商戶,三年後皇商換舉,我想去競爭。
” 不說奶娘吃了一驚,那幾個年紀還輕的丫鬟聽了都吃了一大驚。
小姐可是個嬌弱的貴小姐,身上還有著郡主封 號,更別說馬上就是齊王妃了。
這樣的主子,怎麼能去從商,還想著當皇商呢。
“小姐可是想將那顧家現在當家的給斗下來?”奶娘年紀大,當年是跟著大小姐在顧家生活過好些年頭的,想的自然就多了。
顧莞莞卻是搖了搖頭,又點了點腦袋,“顧謹自然是要收拾的,只是他還用不上我費這麼大的力氣,我要斗的是長都城宮裡頭那位。
”顧謹是她爹爹的庶弟。
奶娘這就有些不明白了,“皇商雖是商人裡頭最高的體面,可終究只是商戶,如何斗得過她?” 顧莞莞絲毫不意外奶娘的問題,除了她,誰也沒看過爹爹的那些賬本。
她自幼天資聰穎,又是爹爹四土歲才有的小女兒,自然是被親爹捧在手心裡的。
她小時候最愛纏著爹爹講他走南闖北的趣事,她爹爹有時候忙起來便教她認字,然後讓她一個人習字,可誰知卻讓自己親爹發現了自己過目不忘的天賦。
又一次自己纏著爹爹講故事,雙手搶過了爹爹手中的賬本,隨手一翻卻覺得上面的字很有意思,便抱著看了起來,自那以後,她就見過爹爹大部分的賬本了。
“奶娘有所不知,皇商負責採購宮裡和朝廷所需的一切物資,只要皇商隨意動一動,便足以鬧出個大麻煩來。
就比如宮裡頭每日的用食,那都是由皇商採購再經由管事公公檢查後送進去,只需搞定這管事公公,那往裡送的是食物還是又有誰知曉呢?” 幾個人聽了面面相覷,似是都未想過年紀輕輕的小姐竟然還有這打算。
“小姐糊塗啊,那人是個狠心腸的,手上沾滿了自己至親的血,可小姐您難道要讓自己變得跟她一樣嗎?”這話本不該她一個奴才說的,可老夫人遠在江南,她出行前老夫人的話還如猶在耳。
她就是被小姐不喜,被小姐懲罰這話她也要說的。
顧莞莞也只是打個比方罷了,“我只是想告訴奶娘,我著急建立商戶,將顧家壓下去,便是因著皇商看似無用,實則是個關鍵的人物。
”不然她爹也不可能能留下那本記載著諸位大臣的隱私之事。
“小姐何不想著走個更近的路子,您就要是齊王妃了,齊王手上有三土萬大兵,她是唯一能與長都城分庭抗禮的人。
您只要想法子得了王爺的寵愛,那還有什麼仇是不能報的呢?這亦是老夫人仔細思考過的建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