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嬌聲在耳,齊鈺錦只抿了抿唇,深吸了口氣,卻吸了滿口香氣,眼中沒了酸意,垂眼只瞧見了顧莞莞的頭頂。
“本王,自然是氣的。
”話說完,揪心的反倒是她自己。
分明早就悔青了腸子,恨自己不該惹的莞莞傷心。
可聽著這聲撒嬌,她的莞莞又要恃寵而驕了,想著讓她知道自己也不是不會生氣的,讓她往後不許再想著離開自個。
還是嘴硬了。
顧莞莞一愣,似是沒想到自己的撒嬌不管用了。
她遲疑道:“那要不,你打我出出氣?” 聽了這話,齊鈺錦將人從自己懷裡推開點距離,兩人視線相交,齊鈺錦似在打量這話真假。
顧莞莞便以為她當真在考慮這法子,心下失落,想著她那些傳說,怯了膽子,“那個,能不能輕輕的,就打一下?”還做摸做樣的伸出一根食指示意。
“呵。
”齊鈺錦被這話逗得笑了一聲。
竟還以為自己當真會打她了,自己是一根頭髮絲都不捨得動她,在她眼裡,自己倒跟個殘暴之人似的。
她可不得又氣又無奈的笑。
“莞莞倒是說說,我是要打斷你的腿,還是扭斷你這雙白凈的手好呢?”齊鈺錦將那伸出的食指連帶著都包裹在了自己掌中。
她輕輕揉捏著柔弱無骨的小手,倒真像是在考慮斷手了。
手一抽,顧莞莞趕忙勾上齊鈺錦脖子,軟著身子又靠上去,“那還是斷腿吧,手斷了就沒法抱著王爺,腿斷了,王爺會背著莞莞的。
” 齊鈺錦本就對她心硬不起來的,聽了幾句她的聲音,逗也不捨得逗了,只哼了一聲,便將人抱著好生放在床榻上,“你現在好生睡個覺,我便不氣了。
” 早在丫鬟送水的時候,就跟她說了這人許久沒有好生睡個安穩覺了。
本就柔弱的身子,是經不得半點虧的。
顧莞莞眯了眼又睜開,她確實困極了,“王爺不陪著莞莞嗎?” “乖,你先睡,我去沐浴一番便來陪你。
” 沐浴得費好一會時間,顧莞莞不想離開這人半步,便爬著起來,“王爺在外奔波,自然得我這個王妃好生伺候著。
” 婉拒的話都到了嘴邊,齊鈺錦眼神動了動,換了笑臉,“也好。
”說著也不等顧莞莞爬下床了,她徑直抱起輕盈的女子,又扯了件外袍將人裹著才出房。
本以為是去凈室洗漱一番,沒成想被抱著去了水池子那兒。
齊王府後院這水池子以往都是老王妃和蘇蕊珠倆個人最愛去的地兒,顧莞莞本也想常去來著,偏生那兒地大得好幾人伺候著才行,齊鈺錦但凡在她跟前,是不許她去的。
她心情好的時候想去泡泡齊鈺錦每每都在她跟前,等齊鈺錦不常出現在她跟前了,她也沒那心情了。
是以這水池子她來的少。
此番被抱著來了這兒,齊鈺錦又將伺候的人都趕了出去。
顧莞莞開始擔心起自己一人伺候得多累的事兒了。
她只見齊鈺錦開始脫衣,便試探著問了,“王爺,要不留下兩個丫鬟跟著一起伺候吧?” 齊鈺錦脫完了便下了水,被熱水浸泡,舒爽的閉了閉眼才睜眼說,“王妃確定?要與旁人一同伺候?” 她眼中的調笑,讓顧莞莞覺得這話是不是有什麼旁意,是她沒想到的。
饒是兩人親近多次,可這大大咧咧的就望著對方的身子,顧莞莞的臉還是可見的紅了。
特別是這水池子大的很,又是白日里,還點了不少燭火,什麼都看的清清楚楚。
“還會喊兩個丫鬟來吧,替王爺擦擦背,絞王頭髮都是力氣活,我怕是做不好。
” “嘁。
”齊鈺錦笑了一聲,便從冒著熱氣的水中慢慢往顧莞莞那邊移著。
“王妃以為,我是需要這些伺候?” 顧莞莞還來不及想著伺候是個何意,便看見齊鈺錦向她招手,自己的身子也不由自主的跟著彎下,耳朵湊過去等著齊鈺錦說話。
她剛一彎下,便被一雙手拉著往下倒,好在下邊是水,倒沒撞著哪裡,只是撞進了某處柔軟里。
身上衣裳濕透了貼著,她站穩去看齊鈺錦時,才從那直白的眼神中明白,那伺候是何意思。
本能的往後退一步,拉開兩人距離,“王爺不累嗎?”都這時候了還想著這事。
回來的第一件事便是這,她都要懷疑齊鈺錦是不是就是喜歡她的身子。
看她眼下青灰,還以為她也累的狠了,現在還有這心思。
等她雙手返撐著水池子邊,因耐受不住仰頭望天時,她才知道有些人天生體力就比她好,趕了一路的馬,顛簸了大半個月,還能要她幾回,等她求饒聲都說不出的時候,才願放過她。
只是這偌大的房裡,只她二人,空曠的迴音讓她久久從那激起的波浪中回不過神來。
除了那點子天生羞意,倒沒甚什麼不願意的。
她二人肌膚相貼,自己的身子完全掌控在她手中,她的感受真實激烈。
她再不會懷疑,齊鈺錦真的回來了,安全無恙的回來了。
無人知這幾個月她心中的煎熬,這人鐵了心生氣,臨走前都不願見自己一面。
只能每日去問守城的將士可有她的消息。
剛開始走的時候還能有點消息,後來許是走得遠了,消息一來一回費的時間長了,便也沒了消息。
她只能熬著再熬著。
從一開始難以安睡,再到噩夢頻頻。
一身是血的齊鈺錦就拿著那柄她送的劍,筆直站立著,身上卻插滿了刀劍。
即便外頭隱隱傳著齊家軍的勝利,她的噩夢都沒停止。
得知她馬上要到萬巴城了,她是震驚的。
即便是贏了,可長都城該是有一大堆事兒要平息,一時半會怎可能歸來。
甚至於,永遠都不會回來了才是。
她也怕,怕她真就留在長都城,卻不會來接自己。
怕她真氣了,氣的不要自己了。
可當她看著,齊鈺錦就如前世一般,拿著那些最時興的衣裳首飾,一個再笨拙不過的哄自己的法子。
她整日的阻霾才算是散去。
她一如當初,哄自己為寶。
此時奔波了許久的人睡得沉,顧莞莞伸手輕輕摸著齊鈺錦的臉。
不僅黑了,還瘦了不少。
“我的王爺,又在我身邊了。
”她輕輕呢喃了句,才閉上眼睡去。
要說這全國各城,都在翹首等著什麼,那便是新詔了。
趙家王朝覆滅,朝臣整日跪在長都城的齊王府門口,高聲喊著要立新君。
這新君是誰?除了手握重兵的齊王還能有誰。
可偏偏齊王府大門一閉,老齊王概不出聲,這齊王又馬不停蹄的回了西北。
好在齊王一路打回長都城的時候,早早在各城安排妥當了,才不至於天下大亂。
要說這長都城的齊王府也亂了,老齊王一邊摔著東西一邊跟老王妃罵。
罵他自己個的小兔崽子。
兒子死了,就剩這麼一個女兒,還扔下這一堆爛攤子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