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郃的眼睛仍看著台上,淡淡地道:“把青蓮姑娘請來,本公子要與她說話。
”“青蓮姑娘?”老鴇詫異道,腦海里想了半天,卻是沒想起來飄香樓有哪個叫青蓮的姑娘。
旁邊的歐齊指著台上一曲唱罷,正準備彈琴的花魁,道:“就是何憐卿,憐卿姑娘。
”“憐卿姑娘……這……”老鴇一臉的為難:“二公子,不是奴家不給您面子,只是老闆早有交代,這憐卿姑娘她不陪客,您看……”李郃身旁的李東喝道:“不要不識抬舉,我們家二公子肯讓她來陪,那是她的福氣,哪來那麼多理由!”“這……實在是讓奴家為難了……”老鴇苦著臉道。
李郃還是沒有看她,淡淡道:“去把老許找來。
”二公子這老鴇可不敢得罪,忙下去找來了飄香樓的老闆兼掌柜許懷書。
許懷書聽得老鴇的話,不禁大感為難,這何憐卿可是飄香樓的寶貝,可這二公子也是扈陽說一不二的地頭蛇、龍頭老大、紈絝公子們的帶頭人,這要是把他得罪了,雖然飄香樓後台硬,可那跟這位小爺的後台也是比不了的,他即便不弄翻了飄香樓,每日著人來這麼鬧騰一番,他飄香樓也休想開下去。
左思右量了許久,沒辦法,只得讓何憐卿去陪一回酒了,希望這二公子別太過分吧。
想罷后許懷書親自上了二樓李郃他們的包間,說等憐卿姑娘表演完后,就過來作陪。
剛下樓,許懷書又給人攔住了,抬頭一看,笑道:“呦,是王公子,您又來為憐卿捧場了?”那王公子也是生得一表人才儀錶堂堂,輕輕收了手中的摺扇,抱拳道:“花城花魁大賽之後,這是憐卿姑娘第一次登台獻藝,在下自然要來的。
這個……許老闆,一會能不能讓在下與憐卿姑娘見上一面?”說著,他身後的隨從立刻給許懷書塞了一張銀票。
許懷書微微一瞥,一百兩。
又推了回去,笑道:“王公子,我知道您對憐卿一往情深,也一直都很捧場,但這事……呵呵,實在恕許某無能為力啊,憐卿她不陪客。
”王公子大急,忙又攔住許懷書,道:“不是陪客,只需讓在下見上憐卿姑娘一面,說上幾句話便可,請許老闆網開一面……這價錢你隨便說,多少錢都無妨……”許懷書笑著推開他的手,道:“這不是錢的問題,呵呵,王公子您慢慢玩啊,呵呵,慢慢玩,許某還有事……”王公子回頭看著正凝神彈琴的何憐卿,長長一嘆,走回了自己的座位。
“公子,要不要我們把那妞截了給公子……”旁邊一個隨從忽然俯身在那王公子耳旁低聲道。
王公子立刻斥道:“胡來!對這等佳人仙子,怎能如此無禮,我平日里教你們的,都忘了嗎?怎麼還帶著這麼重的江湖習氣?”那隨從馬上點頭應是。
琴聲依舊,樂聲靡靡,飄香樓內賓客滿堂,卻唯聽得見這幽幽琴聲。
萬千目光,無不聚焦在樓台上那白裙女子身上,有狂熱,有痴迷,有猥褻,有真摯,但其中一道,卻是如清水一般,不含任何雜質。
這目光的來源正是二樓的貴賓包間,那懷抱白狐身後站著三個鐵塔大漢的扈陽第一紈絝子弟李二公子李郃。
正文 第七十一章 神遊天外霧中花第七十一章神遊天外霧中花何憐卿雖是飄香樓培養的姑娘,但今日卻是第一次在飄香樓這個主場登台獻藝,看著樓上樓下那些狂熱的賓客,那些為了看她一笑肯擲千斤的公子,那些只要她一句話就可為她赴湯蹈火在所不辭的漢子,她的心中卻是平靜如水,未有一絲的波瀾或是漣漪。
她,只需要做好她需要做的,她,只需要讓他們迷戀她就行了。
其他的一切,都不是她所能管,所想管的。
她身處的這座花樓是扈陽最高檔的花樓,她身處的這座城市是大夏國最繁華熱鬧的城市,可是屬於她的,她所能看到的,卻只有這麼小的一塊地方。
她甚至連這扈陽的標誌性美景鵲橋飛鵲都無緣一見。
看起來,她受著眾人的崇拜,她是天之嬌女,她應該幸福和驕傲才是,可是她卻覺得自己不過是一隻被關在籠子里供人欣賞的金絲雀,悲哀而無奈。
藍天就在外面,廣闊而蔚藍,彷彿近在咫尺,但卻遙不可及。
她就這麼神遊於藍天之外,神遊於天地之間,她的靈魂彷彿擺脫了軀殼,獲得了無拘無束的自由,展翅高飛,翱翔天際。
這使得她的眼神看起來有些茫然,有些虛幻,有些飄渺,但眾賓客卻都為著這個眼神而痴狂、而迷醉。
機械地彈完了琴曲,又按照以往無數次的排演,下意識地跳完了一曲舞蹈,向賓客行完禮后,她便要在眾人的掌聲和歡呼聲中離去,回到後院屬於自己的那一間小院,那一棟樓閣,在那裡做著她自由翱翔的夢。
許老闆忽然出現在了她的面前,趕忙行了一禮。
“嗯,憐卿,你今天表現的很好。
”許老闆贊道。
“謝許叔叔稱讚。
”她微微一福,柔聲道。
許老闆道:“先不忙著回去,那邊有個客人,你過去陪他坐一會。
”她微感詫異,之前好像說過,她今晚是不用理會這些賓客的,只需在台上表演完就行了啊,是什麼人能讓許老闆改變主意呢?許老闆一邊領著她往二樓一間包間走去,一邊道:“今天這個客人可不一般,你要好好跟他說話,切莫將他得罪了,否則我們飄香樓都要不好過。
他有什麼要求,只要不是太過分,都盡量順著他,受點委屈不要緊,啊?“她機械地點著頭,答應著,除了答應,還能有別的選擇嗎?可以有別的選擇嗎?包間的門已被安上,許老闆推門而入后,臉上已是帶著職業性的微笑。
包間中的人很多,其中有幾個她還見過,那時她剛由葉城被送到扈陽來不久,許老闆破例讓她為那幾個公子哥演奏了一次,可見他們的身份必是不輕。
許老闆對其中一個坐著的少年道:“二公子,憐卿帶來了,她不會喝酒,所以……這個,請您體諒則個,小的就在外面,您若有什麼吩咐,隨叫隨到。
”“嗯,知道了,你出去吧。
”那少年的聲音穩重有力,一點也沒有那些公子哥的紊亂輕浮,使得她心裡不禁有些好奇,能讓許老闆如此恭聲的人,來頭想來比上次那個胖公子更大。
許老闆又吩咐她要好好招待“二公子”后,就出了門去,想來正守在門外,好像生怕她被這群人給吃了似的。
她看向了剛剛那位少年,只見他長相俊逸,眉目有神,腳邊趴著一隻大黑狗,懷中抱著一隻小白狗,身後站著三個門神一般的大漢,看起來果然是很有氣勢。
不過最讓她詫異的是他的眼神,他雖然也一直盯著她看,但眼神卻和其他人都不同,那眼中沒有慾望,沒有痴狂,也沒有迷戀,有的只是清澈,如一汪泉水般清澈,似乎那清泉中還盪起了一絲的漣漪,似回憶,似懷戀。
“啊,憐卿姑娘,我們又見面了啊。
”打破兩人對視僵局的是那個胖子,他下巴的肉一顫一顫的,讓憐卿禁不住懷疑什麼時候會不會就這麼仆的一下掉到地上來。
她乖巧地對胖子福了一福,道:“憐卿見過公子,不知公子如何稱呼。
”上次許老闆帶她為這胖子和幾個公子哥表演的時候,並未互通姓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