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神並不知道李郃所想,仍是繼續道:“天山腳下曾有個神秘的門派,叫天山派。
天山派中曾出了位武學和醫學的奇才,到得天山頂上採下數粒天山雪蓮的蓮籽回去,經過多年潛心研究和嘗試,終於提煉出一種聖葯。
此葯給每代的天山聖女服用。
可增其功力修為、養其容顏肌膚。
這已經是有記載以來、能以天山雪蓮製藥的唯一切實例子。
不過,如今天山派似乎已經衰敗多年了,不知還能不能找到知曉天山雪蓮提煉之法的門人。
”這些話風姨已經跟李郃說過了。
也說過如今知道天山雪道提煉方法的人,只有那不知在何處的候補聖女。
可沒有一絲線索,天下如此之大有能到何處去尋那候補聖女?況且,天山派也只知天山雪蓮籽的提煉方法,其他花瓣,花莖豈不浪費?李郃看著醫神手中的天山雪蓮,無奈地談了口氣,道:“前輩試試吧。
”醫神望向天山雪蓮道,瞳孔微縮,又看向李郃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李郃微感詫異:“前輩有什麼話,不妨直說?若有何需要,只管提便是。
”醫神聞言卻是將天山雪蓮放回了裝盛的匣子,對李郃道:“不是有兩位病人嗎?現在已經看了一位,另一位呢?”“婧姬在隔壁院子,前輩請隨我來。
艷兒,你留下照顧靈兒,她若醒了,記得喂她喝水,一會我讓香香端紫妍做的粥來喂她。
”“是,主子放心。
”艷兒恭聲道,幾年下來,她已是越來越心靈手巧,也越來越會照顧人了。
來到天秀和婧姬的房間,醫神看了眼婧姬,皺著眉對李郃道:“是胡人?”李郃道:“不錯,有什麼問題嗎?”醫神卻是立刻轉身,拉著陸昭走出了屋子。
李郃不明所以,疑惑地看向風柳三,後者也是一臉的莫名其妙,緊跟著醫神走了出去。
“霍兄,你怎麼了?”風柳三在後面喊道。
醫神停住腳步,站在院子里,背對著他道:“老夫早有誓言,此生不醫胡人。
”風柳三皺眉道:“霍兄,婧姬姑娘只是女子,並沒殺過夏人,難道就不能變通了嗎?”醫神沉默了一會,搖了搖頭:“她畢競是胡人。
”“醫神前輩。
”李郃背著手,面無表情從屋內走出來:“你忘了在馬車上答應過我什麼了嗎?你說過,會儘力為婧姬和靈兒醫治的。
如靈兒病未治好,婧姬卻又不肯醫治,莫非人人敬仰的醫神,是個不守信用、言而無信之人?”“不是!老夫一向出言必行,只是……醫神猛地回過頭,眉頭緊鎖,表情複雜,”只是她是胡人。
老夫……不醫胡人“李郃暗罵一聲老頑固,既然他已經到了總督府,就萬沒有醫一半不醫的道理,就算逼,也得逼他把兩女醫好。
“前輩,裡面婧姬是在下的女人,她既已嫁入我李家,就是我李家的人,那麼也就不再是胡人,而是夏人了。
”李郃道。
“嫁入李家?那女子是什麼身份?”醫神狐疑地道:“總督大人肯答公子娶-一個胡族女子嗎?”李郃道:“這就不用前輩操心了,難道還怕在下騙前輩不成?若前輩能醫好婧姬,可以留下來喝喜酒。
”“這…這倒不是。
只是……只是即便嫁入李家,也仍是胡人啊……哪有嫁給夏人,胡人就變夏人一說的?”李都眉毛微挑,撇嘴道:“我已經與婧姬有過肌膚之親,她便是我的女人,我是夏國的大將軍、武微侯,難道還不能讓我的女人成為夏人嗎?前輩若再推託。
便是看不起李某、看不起李家。
不僅見死不救。
還出爾反爾,試問如此,前輩還對得起這醫神的稱號嗎?”“這…”醫神被李郃這一通似亂七八糟又有理有據的話說得進退兩難,有心想以遁地術逃走,微一運發時,卻駭然發現自己已被一股奇異的靈力鎖住,這唯一精通的道術都使不出來。
抬眼望去,這靈力的來處正是李郃身旁蒙著面紗冷冷注視著他的白裙侍女。
“這下遇到高人了…”醫神心中哀嘆一聲,如今看來還真是不醫不行了,以李郃剛剛的那番話來看。
他若是不醫,恐怕休想走出總督府半步。
想不到,李郃的身邊不僅武功高手如雲,還有這等法術高強之輩,倘若他知道,那“高人”是一千年狐妖,恐怕就不會有這諸多猶豫了。
風柳三笑道:“霍兄,你的誓言是不醫胡人。
如今二公子已經說明,婧姑娘是他的妻子。
是夏人。
那麼霍兄醫治婧姑娘,也就不算違反當年的誓言了。
霍兄還在猶豫什麼呢?”這時站在屋門口的天秀卻走了出來:“達娜生是草原的人,死也是草原的魂,何時變成夏人了?!”李郃眉頭一皺。
香香立刻縴手輕揮,將天秀的身體定住同時鎖住了她的聲帶,只剩一雙秀目怒氣沖沖地瞪著李郃。
“前輩,請。
”李郃對醫神道。
陸昭也道:“老頭兒,那位姐姐看起來好可憐,你就救救吧。
”醫神有了這個借口和台階,自然點頭答應,隨李郃返回了屋子。
風姨以為天秀是被點了穴。
卻怎麼也解不開,身上的穴道亦沒有被真氣封住的跡象,不禁大為著急:“將軍,公主她……”李郃淡淡地道:“你帶她到隔壁去躺著,等醫神為婧姬看完病,我自會同香香去看她。
”說著走近天秀面前,輕撫她的臉頰,低聲道:“你又讓我生氣了,我最後再說一次,這裡只有婧姬,她生是我的人,死也是我的魂。
當然,我不會讓她死的。
回房等著,別再亂說話了,一會我再來找你。
”屋內,醫神已經為婧姬把完脈。
她患的是什麼病?“李郃問。
醫神淡淡地道:“還是水土不服。
”“啊?!”李郃不解地道:“雖說草原上空氣和水源可能會比扈陽純凈些,但也不會差太多吧?怎麼她也水土不服?”憐卿不禁道:“難道要給她在屋裡鋪滿草,再養幾隻羊,才能住得舒服,才能水土皆服?”醫神搖搖頭:“水土不服只是籠統的說法,這位……姑娘的病,多是出在心理。
像思念家鄉、思念親人、思念咳咳之類的,也就是心病了。
”他本來還想說“思念情郎”的,還好想到婧姬是李郃的女人,及時改口。
“思念家鄉?思念親人?”李郃眼睛眯成了一條線:“那麼也就是說,最直接辦法就是讓她回家鄉,與親人團聚,便可不藥而癒,漸漸康復?”“不錯。
”醫神點頭。
李郃深吸了一口氣,轉過身面向窗戶,口中道:“前輩一樣有辦法先將她的病情控制吧?”“有。
”“好,那就先麻煩前輩了。
等治好婧姬和靈兒,在下再以‘紅顏’美酒相謝。
那朵天雪蓮,也就煩勞前輩研究提煉方法,在下對前輩,可是信心十足。
”李郃回過頭,微笑著道。
“老夫儘力便是。
”醫神暗嘆一口氣,不禁有些後悔這次扈陽之行來,好像自己跳進一個爬不出來的火坑了。
不過想到那美酒“紅顏”,肚子里的酒蟲又開始鬧騰了。
喝了那等美酒,以後讓他再喝尋常好酒,哪還品得出味道?後悔啊後悔……晚上,李郃躺在屋頂上,望著滿天一眨一眨的星星大罵著醫神。
本以為找來醫神靈兒和婧姬的病就完全沒有問題了。
醫神,神吶!多有氣勢的名字,就像他被稱為軍神、戰神,沒有攻不破的城,沒有戰不敗的敵人。
那麼這醫神,也沒醫不好的病才是啊!可他媽的居然搞來搞去連兩個“水土不服”都醫不好!堂堂醫神,醫神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