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外傳來的通知里,要求梁桔補充兩樣申報材料,待再次確認后,會通知面試時間。面試就是簡單進行一次視頻通話,口語一直都是梁桔的強項,也就是說明年的留學基本已成為板上釘釘的事實。
梁少群讓梁桔儘快去學校辦理這兩樣申報材料,梁桔記在心裡,回校后就去找劉勝補齊了她進校以來的所有成績單。
周末放學前,梁桔去劉勝那拿齊了另外一份補充材料,回班途中,遇到先前過來問理綜題的彭月,兩人一前一後上樓梯。
彭月瞧了眼梁桔手上拿的文件袋,她當初得知梁桔要出國的消息,其實還蠻吃驚,畢竟以她的學習條件,留在國內也能讀到重本,可能是人各有志吧。
不過彭月倒挺開心,如果梁桔沒有出國的打算,大概率會和她一樣,將目標定在首都的北外。彭月被梁桔壓在第二名有兩年,再沒超越過梁桔。她的想法也很直觀,不想以後在大學還碰見梁桔。
兩人一起從後門進班,彭月沒有回自己座位,坐到了吳霦位置上,在他桌上翻來翻去,看見一本外殼是貓咪圖案的筆記本。
她剛要打開瞧一瞧,筆記本立馬被人抽走,回頭就看見吳霦,手上還破天荒的拿了一個水杯。
彭月好奇:“你什麼時候開始用水杯了?”
吳霦把水杯撂在桌上,沖她提提下巴:“起來。”
還沒打上課鈴,彭月不著急回座,坐去旁邊的空座,把他的新水杯捧在手裡:“給我暖暖手。”
吳霦坐下來,剛把筆記本塞進抽屜里,忽然從裡頭掉出了兩張紙。彭月比他動作快,立馬彎腰撿起來,笑容瞬間怔住。
吳霦搶了那兩張電影票,表情淡定地催她:“要上課了,快回去。”
雖然只有幾秒鐘,但彭月瞧得一清二楚,那兩張電影票的場次是吳霦生日當天下午。可她沒有記錯,吳霦分明說過他那天家裡有事,不過生日,但到底是怎樣的存在,能讓他對他們撒謊,空出那一天去和另一人過生日。
彭月轉眸瞧著手裡的新水杯,再望向吳霦時,她內心深處油然升起一股后怕,讓她徹底看清了吳霦。
他變了,他有了喜歡的人,才會願意去改變自己固執的壞習慣,而那個人卻不是她。
補充材料在指定期限內提交,梁桔一家都放下心來。這幾天家裡交談的話題,都是圍繞著她出國前的行李準備,挑了好幾個結實的行李箱篩選。
周韻還特地查了英國的氣候,那多雨,冬天最低氣溫能零下10度,得趁著現在國內是冬季,要給梁桔買幾件加厚的羽絨服帶去,省得明年換季買不到稱心的。
總之所有能想到的,兩口子都提前記在了清單上。
梁桔等待面試的時間裡,也迎來新一年的聖誕節。
高叄的走廊恢復寧靜后,窗外的天空也已被黑墨渲染,教室里只有梁桔和宋雅麗幾個還沒走。
她兩今天留下打掃衛生,掃地的同學前腳剛走,宋雅麗就扔了黑板擦,拎著兩桶垃圾去倒,班裡只留了梁桔在拖地。
梁桔拖到後排,拖把碰到吳霦的桌椅腿,一堆書本從裡頭掉出來,瞬間鋪滿了一塊剛拖乾淨的地磚。
梁桔趕緊放拖把蹲下來撿書,地磚上有水,好幾本書的外殼都沾了水漬,她邊撿邊擦,撿到那本送給吳霦的錯題集時,心裡一陣痛。
那是她最喜歡的筆記本,手心貼著外殼,小心翼翼地擦拭著,前後檢查了一遍,確保沒有留下污漬,她翻開瞧了瞧。
留滿她字跡的紙張上,多了很多其他東西,梁桔每翻過一張,都能看見一個熟悉的自己,被灰黑色的鉛筆刻畫覆蓋在題集上,越往後翻,沉默在她心底的聲音便越嘹亮。
梁桔的心緒被這本畫滿了她素描的筆記本徹底打亂,她心內不確信的聲音也在這刻不停地問自己,吳霦是不是也喜歡她?
她發獃的時候,宋雅麗哼歌的聲音從走廊傳來,她趕緊把筆記本夾進這摞書中塞回吳霦抽屜,裝作什麼事也沒發生過一樣,繼續在那拖地。
今夜是聖誕,宋雅麗還不想那麼早回家,拉著梁桔去了隔壁的精品店逛一逛,至少也要感受下聖誕的氛圍。
宋雅麗在挑紅圍巾,試了羊絨的,毛線的,布的,左右都挑不出一個滿意的,又試了一條紅圍脖問梁桔:“我戴這個怎麼樣?”
梁桔還在想心思,眼前忽然蹦出宋雅麗,比著兩根手指頭,活潑好動得要命。
梁桔給她整理整理,笑著:“好看,你都挑了那麼久,買了吧。”
宋雅麗又照照鏡子,回頭沖她一笑:“那我付錢去。”
宋雅麗去櫃檯排隊付錢,梁桔慢悠悠走在她身後,瞧見一個落地架上放滿了穿著紅色聖誕衣的凱蒂貓娃娃,抬手拍了一張相片。
宋雅麗結完賬,兩人出了精品店,手挽手往公交站台走。
這個時間點是大好光陰,有很多學生晃在街上,她兩前後左右都是一男一女並排著走。
宋雅麗嘖嘖兩聲:“你看看這些談戀愛的,生怕別人不知道他們是一對。”
梁桔瞧了瞧,他們也沒牽手,就是隔著正常距離在走。
“你怎麼知道他們在談戀愛?”
“今天聖誕節,意義不凡,街上但凡走在一塊的男女,就算不是在談戀愛,也是曖昧不清的關係。”
梁桔這才發現宋雅麗的天賦,擅長一針見血的八卦。她笑了笑,忽而意識到宋雅麗口中所說的曖昧不清,有點像她和吳霦那種。
梁桔瞧了眼宋雅麗,內心掙扎一會才開口問她:“為什麼有的人會選擇曖昧不清?”
宋雅麗撣梁桔一眼,發現她怎麼也變得八卦了,多半是被自己傳染的,跟她分析:“這很簡單啊,不知道對方是不是喜歡自己,所以不敢去表白,試探階段唄。”
宋雅麗一語中的,梁桔不禁咽了一聲口水。她先前有很多瞬間都覺得吳霦是喜歡她的,不然根本無法去解釋他叄番兩次的憑空出現,可又不敢真正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