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桔剛出報告廳大門,宋燃就靠了過來,她立即記起假期宋燃找她藉資料來著:“不好意思,我假期忘回你了,那份資料我帶了。”
宋燃笑笑,指著教學樓:“那我跟你去拿。”
吳霦出門便看見梁桔和宋燃的背影靠在一塊,朝同著一個方向走。等他回班后,宋燃就站在他座位邊上的窗口等梁桔。
梁桔拿了一份文件夾出來,遞給宋燃。
宋燃接過問她:“你這周六下午有沒有空?我還有件事要請你幫忙。”
梁桔想也沒想,點頭答應了宋燃,時間地點立馬約好。
吳霦望在眼中,手心不自覺地蜷縮著,想起她剛才在報告廳說的那句“沒空”,心內立馬感受到一股強烈的對比。
梁桔不是沒有空,她只是不想看見他。
這幾天的氣溫不穩定,早上陽光充足,到下午天色就變了,一陣冷風捲來,校園遍地都是金黃的落葉。
梁桔的例假近幾個月都紊亂了,大概跟她之前天天熬夜準備雅思有關,每次來例假的第一天,精神都尤其不好。
天冷后,水房擠了很多人來灌熱水。梁桔排在隊伍最後,手一直貼肚子捂著,蒼白的一張臉像生病一樣,吳霦出廁所就看見了。
梁桔腹部難受,把保溫杯往水台上一放,先進了女廁所去換衛生棉。出廁所后,她在水房轉了一圈都沒看見保溫杯。正疑惑間,突然上課鈴響,只好先回了班級。
一陣冷風往教室里灌,後門的同學都在喊吳霦關門,他卻遲遲不動,直到聽見一陣細碎的腳步聲,才緩緩起身,手搭在後門等還沒進班級的那個人。
梁桔低著頭進來,望見一雙熟悉的黑球鞋擋在眼前,鞋面的顏色一塊深,一塊淺,就像是被水打濕了一樣。她沒有抬頭瞧一眼,避著身子讓開他進班。
吳霦成了她眼裡空氣,她最近對他都是不理不睬,也不怪她這副態度。
梁桔坐下才發現保溫杯居然好端端擺在桌上,她剛扭開,眼前就騰起一縷白霧,裡頭灌滿了熱騰騰的開水。
她扭頭問宋雅麗:“你幫我灌的熱水?”
宋雅麗一邊找課本,一邊比她還懵地問:“什麼熱水?”
梁桔頓了一瞬,握著保溫杯的手漸漸縮緊,可無論怎樣,她都沒有再回一次頭。
第二天就是周六,彭月捏著兩張電影票站在影院樓下等吳霦,待了好久也沒見人到,又給他撥電話過去,可那頭卻遲遲沒有迴音。
市圖書館樓下,吳霦坐在花壇邊吹風,每隔一會都要往圖書館門口瞧一眼,坐立不安,越等越沒了耐心。
宋燃發完最後的郵件,扭頭沖梁桔舒心一笑:“謝謝。”
宋燃說要請梁桔吃晚飯,梁桔謝絕了他的好意。今天是她來例假的第二天,如果不是早就答應宋燃,她一定不會出門,現在只想趕快回去躺著。
他們剛到樓下,宋燃一邊走,一邊問她:“你的通知大概幾月能下來?”
梁桔的集中力全在腹部,想了想說:“年底前吧。”
宋燃瞧了眼外頭灰濛濛的天,想開口送梁桔回去,目光收回時,忽然聚焦在一處,又一次瞧見吳霦。
吳霦瞧宋燃的目光,讓他記憶猶新,視線轉到梁桔身上:“有人來接你?”
梁桔抬頭:“沒有,我自己回去。”
剛說完,她就瞧見了騰空出現的吳霦,站在蕭瑟的花壇邊上,眼睛一眨不眨地望著他們這處。
這種情況,宋燃不是第一次遇見,他心內已經越發能夠確定,其實梁桔心裡喜歡的人,從頭到尾都不是自己。
宋燃和梁桔在圖書館門口分別,她沿著綠化帶走在路邊,身後的腳步聲如影隨形,卻始終沒上前靠近一步。
梁桔立在路口等紅綠燈,心思完全不在燈上,身邊有人過馬路,她也朝前邁腳,剛踏出兩步,胳膊突然被拉住,猛得栽進一個人的懷裡。
前方轉彎的車輛急剎車,朝那個已經闖過紅燈的人罵罵咧咧,嚇得梁桔立即回過神。
“你在想什麼心思?紅綠燈都不看的?”
梁桔聽見這熟悉的聲音,心口又蹦蹦跳起來。她不知道吳霦怎麼會出現在這,但似乎從看見他的那秒開始,梁桔的心已經漸漸偏離航線,越不想在意他,便越被他影響。
吳霦問她:“你今天不是沒空,跟他來圖書館幹嘛?”
梁桔甩開他的手,表情和動作一樣,拒人於千里之外:“關你什麼事?”
正好綠燈亮了,梁桔也不等他廢話,邁腳過馬路。
吳霦追上來,面對她這副態度,他心裡早就急了,直言道:“前段時間是我態度不好,我不是故意要凶你的。”
這才是他出現在這的意義,跟她道歉來了。不過梁桔依舊不吭聲,拐彎朝公交站台走。
吳霦長這麼大,是頭一次這樣被一個女孩牽著鼻子走,在乎她的情緒:“你別生氣了,我跟你保證,下次月考我一定會進步。”
這半個月以來,她曾多次在心中發誓,絕不會再用熱臉貼他的冷屁股。可久違的道歉和保證擺在她面前,之前所有暗地裡的起誓全化為了烏有。
因為喜歡,所以心軟。
她立馬停住腳步扭頭看他,明明秋風瑟瑟,他卻出了一頭的汗。
梁桔板著臉說道:“你跟我保證什麼?你考得好不好跟我又沒關係。”
“當然有關係!”他突然駁道。
如果不是梁桔追在他身後催促,他怎麼可能會有今天的改變,他習慣有她的聲音圍繞,習慣她的存在,習慣她的一切。
路燈驟然亮起,溫暖的光線鋪灑在他們身上,周圍除了喇叭聲,再聞不見其他噪音,只有相交的目光在這刻被死死鑲住,寂靜又喧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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