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雅麗彷彿清楚一些內幕,不過梁桔卻毫無興趣,一直滑著自己的手機在打發時光。
宋雅麗瞧著面無表情的梁桔,想起她那會和吳霦關係挺好的,怎麼後來上大學去了,一聲不吭就不聯繫了呢?
國慶天好,梁桔把家裡的被套都洗了晾在陽台上吹乾。她剛從讀大學的地方辭職回瓏夏,離開父母獨居了幾年,這次回來,直接住進了以前的老房子,仍然繼續獨居女青年的生活。
宋雅麗上次說要給她介紹男朋友,梁桔沒有拒絕,也沒有答應,宋雅麗拿不准她主意,所以假期結束前,又跟梁桔提了一次。
聚會的地方是一家會所,宋雅麗說有幾個高中同學,剩下的都是不認識的,等她進去后,果然看見了幾張熟悉的面孔。
梁桔那時候是班上的英語課代表,是所有課代表中最積極的一個,每天來班級的第一件事就是收作業,弄得那時候大家都不敢拖延英語作業。
包廂里剛坐下,就有人問梁桔:“梁桔,真的好久不見你,你這些年都去哪了?”
梁桔望著那個問話的人,是以前高中班上的男生劉焱,梁桔撥著耳邊的頭髮回他:“我一直在坤寧念書,畢業后留在那工作了。”
“怪不得沒你消息。”劉焱笑了聲,把話筒遞給別人唱歌。
宋雅麗在給那個男人發微信,問他怎麼還不來,那邊一直沒回消息。
梁桔久不見高中同學,那幾個人一直跟她七聊八聊,還要對唱情歌。
梁桔唱到途中嗓子冒煙,都沒見到那個男人過來。她望了眼時間,跟這唱了一個多小時,可不比她平時上課耗費的精力少。
梁桔正要出去上廁所,宋雅麗給她拉住:“你幹嘛去?他馬上要來了。”
梁桔已經對這個人完全沒了好印象:“我上廁所。”
“上廁所你拿包幹嘛?”
梁桔哦了聲:“補個妝啊。”
宋雅麗睨睨她,催她快去快回。
梁桔逃出了這個烏煙瘴氣的包廂,挎上包后,踩著高跟鞋往廁所的方向走,路過前台賣酒水零食的區域,她轉去裡面買了一盒潤喉糖。
服務生讓她掛在包廂上結賬,她直接掃碼付了款,站在垃圾桶旁拆塑料包裝殼。
梁桔最近才剪了指甲,上次搬東西進家,小拇指指甲蓋翻了邊,疼得她一天一夜沒睡著,半夜點著燈給指甲全剪了,這會扣了好幾遍也沒扣開塑料殼。
梁桔正跟塑料殼較勁中,忽然聽見一陣聲:“吳霦,你快點啊。”
吳霦在打電話,揮著手趕他先走。陳皓他們本來就遲了,他沒再管吳霦,轉身往包廂里先去找人。
梁桔扣著塑料殼的手越發大力,蹭紅了指尖才撕開了薄膜,噼里啪啦的聲揉在手心裡,聽見那陣腳步聲越來越近。
“車屁股讓人撞了,操他媽的,才開叄天,背的都不敢打麻將。”吳霦往垃圾桶那走,準備扔了手上的煙屁股。
垃圾桶旁站了一個長發女人,冷風的夜晚只穿了一套緊身針織裙,潔白纖細的小腿露在外面,吳霦順著小腿往上瞧,盯著她的背影愣了愣,總覺得熟悉,腳步不停地往那靠。
梁桔攤開手心,倒了幾粒潤喉糖出來,剛含進口中,一股話梅和薄荷的氣味立即分散在口腔里融化。
“梁桔?”
梁桔深呼吸,清涼的氣體從空氣中鑽進鼻腔,瞬間打通了所有思緒,想起他第一次叫她名字那刻。
吳霦沒想過能在這看到梁桔,七年沒有在瓏夏再見過她,吳霦以為她徹底消失了,可現在站在他面前的這個女人,和七年前的那個女生,有了天翻地覆的變化,唯一不變的,可能是梁桔這個名字。
梁桔幻想過很多次與他相遇的場景,或是淡淡一笑擦過,或是彼此裝作不認識轉身就走,又或是從此牽扯不清,種種之類的。
梁桔瞧著吳霦微露驚訝的眼睛,收回神魄,淡定地朝他打招呼:“好久不見。”
吳霦悄悄地喘了口氣,他以為她剛才愣愣的樣子是把他忘了,扔了手裡的煙頭,朝她笑著:“你來這唱歌的?”
梁桔手中捏著糖果罐,朝包廂那邊一指:“跟宋雅麗來唱歌的。”
吳霦抬抬眼皮,想起陳皓說宋雅麗帶了她高中同學過來跟他認識,沒想到是梁桔。如果不是他的車半途中讓人追尾了,估計這會他們應該都坐在包廂里。
他低頭看見她身上背了包,問:“你這是要走了?”
梁桔抱著胳膊,面上一副疲倦:“我明天還要上班,想提前走。”
吳霦瞧了眼時間,快夜裡十點鐘,再望向梁桔時,他問她:“你怎麼過來的?”
“宋雅麗接我的。”
吳霦隨意地指指裡邊:“你不是還有正事嗎?”
梁桔微微一笑不以為然:“他遲了一個多小時,我憑什麼見他?”
吳霦望著她的臉,回想起高中的梁桔,有仇必報型,說話的聲音和動作依然沒變,勾起了吳霦很多回憶。
梁桔提提包帶,指著電梯出口:“我先走了。”
梁桔似乎沒有沉浸入這場回憶的旋渦,吳霦望見她擦身而過,下意識追了上去,拉住她的胳膊。
梁桔心中微微一頓,轉頭望著他欲言又止的神情,等了好一瞬才聽見他說:“外面下雨了,不好打車,我送你回去吧。”
梁桔轉頭望向窗外的天空,一片黑茫茫,什麼都望不清,雨聲她也聽不見,儘是心底里那些久遠的聲音在纏繞著她。
“那謝謝了。”她抽出了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