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下午有大課間活動,時間20分鐘,不少活潑的學生都在上下層亂竄,怕冷的則在班上坐著閑聊,吃吃零食或者安靜看書,畢竟下個月底就要期末考試。
梁桔坐在窗戶邊,一陣冷風拂過,她哆嗦了一下,剛伸手關窗時,一隻胳膊忽地擋過來推開,嚇她一跳。
吳霦手裡拎了個紙袋,朝10班裡頭望了一圈,只有一小半人在班上,他瞧了好幾眼也沒看見有長得漂亮的。
他胳膊搭在窗沿上,眸子往下掃,忽地眼前一亮,停在一張皎潔的面孔上。他頓了頓,盯著這雙眼睛覺得很熟悉,立馬記了起來,她是那天小樹林目光兇巴巴的女生。
梁桔見到他,眼神便開始不對勁,剛扭回頭就聽見他沒禮貌地問道:“梁桔(ju)在不在?”
梁桔揪著筆袋,聽見他嘴裡冒出的名字,內心十分無語。
吳霦等了好半晌也沒聽見有動靜,覺得她真稀奇古怪了:“啞巴了?問你話呢?”
梁桔低著的頭猛然一抬,這似曾相識的話,她之前也聽到過一次,腦海里瞬間浮現起塘灣那晚發生的事,回頭看向窗戶邊上的那個男生,她想起來了,他就是那晚被她掄了一毛巾的人。
吳霦見她還是那副冷漠的眼神,發獃似的盯著他,汗毛都要被盯豎了起來。
“梁桔在不在?”他又問了一遍。
梁桔眨了下眼,把筆袋往桌上一扔,抬胳膊準備關窗:“沒這個人。”
吳霦心裡奇怪,一把擋住了窗戶質問她:“這不是10班?”
梁桔扒著窗戶要關上,可吳霦胳膊擋著,她一點力使不上,盡看他一臉淡定從容地盯著她無力可施。
恰好有認識吳霦的男生從後門進來,一眼看見了他,遇到稀客似的問:“吳霦你怎麼到我們班來了?”
吳霦奧了聲:“找人,梁桔在哪?”
那個男生啊了聲沒反應過來,隨後朝梁桔大聲笑著:“梁桔,又有人叫錯你名字了,你可真不能怪我們啊。”
梁桔被叫錯名字是家常便飯的事,所以自我介紹時,她都會解釋一遍。她不理會那男生的話,撿著桌上的筆扔進筆袋裡。
吳霦盯著她反應了一瞬,低頭問:“你就是梁桔?”
他一時間沒法改過來,還是那樣喊她。
梁桔巋然不動,完全當他是空氣,不過幾秒,砰一聲,她桌上突然多了一個紙袋,嚇得她往後一縮,不少人都看了過來。
“賀知文送你的。”
梁桔眨眨眼,聽著這個名字已經不再陌生,立即拎著扔給他。
“送我幹嘛?”她語氣冷冰冰的,又透著股厭惡。
吳霦挺納悶賀知文喜歡的類型,他見她兩次都是這樣,莫名的敵意,還有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態度,唯一可取的優點,可能就是這張清純的臉蛋。
他彎腰鑽進窗,梁桔下意識避著身子,見他似笑非笑地緩緩說:“為什麼送你,你不懂?”
說著,吳霦又把紙袋扔到桌上,直起身子后,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才揚長而去。
為什麼送她?梁桔咽了下唾沫,望著那個紙袋,其實心底里已經十分清楚。她看也沒看那袋子里的東西,拎到腳邊擱著,直到放學才拎起它朝樓上走。
樓上的學生放學積極,她上來的時候,已經走了不少人,剛走到12班後門,一幫人嬉笑著鑽了出來,梁桔腳步一頓,抬頭便看見滿臉笑容的賀知文。
賀知文整個下午都很開心,雖說送東西是吳霦自作主張買了幫他送去的,但吳霦告訴他,追人就得要先下手為強,高調到讓別人都沒有機會。
可這會看梁桔拎著紙袋上來,賀知文心裡便沒了底氣。
彭月跟在吳霦身邊,看見梁桔后,笑容立即鬆了下來,盯著她一臉嚴肅的模樣。
梁桔懶得跟賀知文說一句話,東西塞他懷裡,轉身就走了。賀知文連忙接住,一副不知所措的表情,盯著梁桔疾步遠去的背影沒了笑容。
彭月好奇地走過來,搶了紙袋一瞧:“這巧克力超貴的,我一直都捨不得買。”
賀知文表情也變得嚴肅了不少,彭月瞧著迷迷糊糊的,再望向梁桔消失的方向,她後知後覺頓悟出了,有點驚訝:“賀知文,你為了泡妞下血本啊!”
這一出后,賀知文喜歡梁桔這件事,幾乎12班的人都知道了,逢梁桔過來找彭月時,那後排的咳嗽聲就沒停過,都在陰陽怪氣地叫著賀知文的名字,梁桔每次都是裝作沒聽見,速戰速決離開。
期末考試前,龍太平加大了巡邏力度,整日在各個樓層抓典型,鮮少再有學生在這個節骨眼上犯事,都乖乖待班級里複習功課。
下午考試時間早,大部分學生都在校外吃的中飯。梁桔和同學吃完飯去買水,超市裡擠滿了學生,她在一邊等同學時,正好遇到了宋燃,他拿著一瓶礦泉水,還有幾塊巧克力在付錢。
宋燃回頭朝梁桔問:“來買東西?”
“陪同學買東西。”
宋燃過來問了她一道題,是早上的英語聽力,放出來時,大部分學生都蒙了,覺得正確答案有兩個,他吃飯那會都還在琢磨,心想著能遇到梁桔就好了,還能問問她。
梁桔告訴他:“答案是C。”
“你這麼肯定?”宋燃睜大著眼睛。
梁桔點頭,那題她記得特別清楚,整段都能背出來,跟宋燃從頭到尾解釋了一遍,不禁讓他刮目相看。
宋燃肯定地問她:“你應該學文科吧?”
梁桔笑了笑反問:“我為什麼不能學理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