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最近臉色很差,是發生了什幺事嗎?”留意到她狀態不佳,司琅頗為擔心地問道。
“最近我…”話都快說出口,但余鳶還是咽了下去。“睡得不太好。”
“……有什幺事的話一定要告訴我。”司琅知道她大概是不想讓他擔心,便暗暗做了某個決定,重又開口。“之前跟你說過的,我參加的那個攝影大賽。”
“昨天我接到主辦方的電話。”提起這件事司琅就忍不住眉飛色舞。“我進決賽了!”
“恭喜你!”余鳶展開了一個大大的笑容,最近她幾乎都沒有怎幺笑過,這件好消息就像是陰雲中透出的一絲燦爛陽光。“太好了!我就知道你可以的!”
“不過,為了決賽,我要到外地去。”司琅有些忐忑不安地說道。“大概要一個多月才能回來。”
“什幺時候出發?”余鳶的聲音不免染上了絲絲低落。
“下星期一。”
“……一路平安,加油。”
“等我回來。”
“嗯。”
可惜余鳶並沒有等到司琅回來。
欺凌行為變本加厲,課本被塗滿強力膠水和被圓規刺手都是最輕的了,班裡每天都像是進行整人比賽一樣,花樣百出。
原本死了心只想安靜度日的余鳶日常生活被嚴重影響,精神上也飽受折磨,便向父母老師求助。
父母自然是心疼她的,和校方交談過後決定讓她休學一段時間。
“你是不是做了什幺壞事?”
以為終於能夠解脫的余鳶在回家路上,卻聽見父親這樣的一句話。
“是啊,不然怎幺整個班的人都欺負你,不欺負其他人?一定有什幺理由吧?”
母親擔憂的語氣卻像是一把刀,鋒利地刺開了已經開始癒合的傷口,割成血淋淋又破碎的一片。
“是……我的…錯嗎……?”
坐在後座上的余鳶輕啟蒼白的雙唇問道,空洞的雙目中漸漸浮上絕望。
“我知道鳶鳶是好孩子,如果想起來的話,就向他們好好道歉認錯,然後和同學和諧相處,好不好?”
“……嗯”余鳶恍惚間覺得眼前的一切景象都扭曲了起來,她攥緊了雙手,沒有回話。
雖然還是會做噩夢,但到底在家裡休息還是對余鳶的狀況有利的。
在休學一周后,唯一站在余鳶這邊的同桌上門前來探望,看見她精神變好了便鬆了口氣,隨即趁著余家父母不注意的時候偷偷塞了一張紙條給她。
“今晚十點,不要被你家裡人發現偷偷到樓下來一趟可以嗎?我有個東西想要給你,絕對不能被別人知道喔!”
余鳶如約而至,卻沒料到等待她的不止同桌一人。從同桌身後走出來的那個把玩著小刀的少女她是認識的,那是一個甚是有名的學姐——並非好的方面的那種。
她終於知道了她做了什幺壞事。那便是與學姐的心上人——司琅走得太近。
余鳶根本沒有想到是因為這個理由,她忍不住想那些被輕易收買了的同學們是出於什幺樣的心態來說的那種話,又是為了什幺而做出越來越過分的事呢?
許是覺得無趣了,那群人丟下一句警告后便把余鳶鎖在了那座廢棄的體育館中,三天後警方才找到了奄奄一息的她。
也許出於逃避,從被威脅跟著她們離開,到被鎖住的三天這段時間裡具體發生了什幺,都被余鳶刻意地遺忘成破碎的空白,模糊掉了那些痛苦與折磨,警察也只能問出個大概。
但無從忘懷的是對黑暗的極端恐懼,她差點就死在了那裡。
後來余鳶聽說了是同桌忍受不了主動說出了一切,也聽說了那群人都受到了懲罰,聽說了她的同學們後悔至極……
不過那時候她已經離開了那座城市,也沒有再見過司琅。
想到原主這段經曆紀南泠就忍不住嘆息,在那之後原主留下了嚴重的心理陰影,父母在知道事實真相后一直十分愧疚,多年來也儘力彌補,可惜有些傷口不是那幺容易能痊癒……
在那之後,即使余鳶還是溫善的性子,卻變得弱氣怕生喜逃避、與人的交流大多都只停留在表面。也因此,即使她依舊熱愛著語言,也不可能如曾經的夢想一樣,站在外賓身旁口中自信地吐出流利的翻譯了。
不過剛才司琅看都沒有看她一眼,應該沒認出來吧,再說她一個臨時助理也沒什幺靠近他的機會,所以沒關係,接下來專註看華奏拍攝就好了!
“哎,麻煩幫下忙把這個拿去給攝影師。”肩膀被拍了拍,紀南泠轉身,懷裡就被塞入了一個白色的塑料箱子。
“……”
她下意識的扭過頭,卻發現小劉不知道什幺時候已經不見蹤影,再一看周圍的人也都忙得團團轉。
沒辦法,只能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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