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上午不安排專業課。祁婉從圖書館抱了一大堆書,學院樓二樓的西側盡頭,摸出門框上的鑰匙溜進去。
一氣呵成,一看就是老手。
這間畫室採光不好,舊畫架舊畫桌堆得散亂。空氣里瀰漫著碳粉和油畫顏料的氣味,已經很久沒上課了。
“來,戴上口罩。”
角落裡有一張乾淨桌子,祁婉從裡頭摸出一次姓口罩給季元。
“我沒記錯的話。這個畫室不讓進人了。”季元接過來,沒有帶,“保潔員都不會進,你怎麼選這個地方?”
祁婉鋪開淡綠色的書桌墊,開始翻資料。她毫不在意地說:“聽同學說,有個學姐晚上在這裡割腕了,所以就被封起來了。”
每個學校都有校園傳說。這所學校面積大,不缺畫室,再加上傳聞,這間畫室自然而然地被棄用了。
沒有人來打擾。對於祁婉而言就是最好的選擇。
“你不怕鬧鬼?”季元湊到祁婉身邊,在她耳邊阝月惻惻地說:“我~是~一~只~鬼~我~要~吃~了~你~”
祁婉抿著唇,抬頭看見季元笑嘻嘻的樣子。平曰里清默的人在她面前耍活寶,祁婉沒了脾氣。
只是她還沒笑,他倒是笑開了。
“你好煩噢。”祁婉拿起一本書砸在季元臉上:“幫我做作業啦!才沒有什麼鬼!”
傳聞真真假假。自殺成功與否,誰也不知道。
但變成鬼的話,總是要很久很久,沒有十幾年是不夠的吧?祁婉這麼想著,忽然停下了筆。
“婉婉不怕鬼嗎?”季元笑了笑:“膽子真大。”
祁婉只覺得心驚。
她怕鬼?她做的那些事,鬼怕她還差不多。
面前的草稿本被畫得一團亂。她本想做個頭腦風暴,結果一筆又一筆,之前的思維導圖都被覆蓋了。
“放心吧,沒死人。”
季元發現祁婉的臉色有些糟糕,出聲安慰她:“只是一個女生鬧脾氣要自殘,流了一點血。正好是在晚上,越傳越離奇,最後才有割腕自殺這種事。”
“學長知道的真多。”
“嗯,當時我在場。”
季元合上畫本,修長的手指屈起,敲擊桌面的右上角:“我就坐在這張桌子。那個女生拿著美工刀,就差戳我眼睛里。”
他輕輕地笑著,像是周圍所有的看客一樣,是一件無關緊要的事。
“追求者嗎?”祁婉愣了愣,“然後你就休學了?”
“差不多算是吧。”說起來還有些丟人,季元嘆了口氣,沖祁婉招手。
平時祁婉是肯定不要聽他話的。但今天她很乖,坐到季元身邊,腦袋抵在他的凶口,聽他輕輕念叨:“我等了你很久,你都沒有再出現。我越是下棋,越是想起你,所以選擇進大學。大學里的追求者更直接,碧追逐維納斯還狂熱,不是沒想過從你這裡走出來……”
季元用下巴摩擦祁婉的發頂,“結果我發現,學習也好戀愛也好,都不如下棋讓我來的平靜。所以我又休學,開始準備碧賽。可能是下棋的時候,總會覺得你在我身邊吧。”
等待的久了,久到絕望,逃離的目的地依然是她。
“你在說什麼情話。”
祁婉向來聰明,她聽得懂季元的感慨,吸了吸鼻子說:“我才不要親你。”
親吻只能算作安慰。
僅僅只是安慰的話,是不夠的。祁婉在聽季元述說往事,寥寥數言,心思便被他撩撥而起。好像能聽見他每天晚上的呢喃聲。
似乎能看見,他執棋時偶爾遊盪放空的眼神,都是在尋找她。
“啊,我好傷心。”季元撇下唇,正要懷抱祁婉嘆氣時,他忽然觸到一點柔軟。眼睛被祁婉的面容遮住了,小姑娘似乎有些淚意,並不顯白。一副嬌柔的模樣,季元一動不動,生怕驚到祁婉。
唇瓣殘留著今早的牛乃味。絲絲滑滑的甜。
親吻結束,祁婉將唇角的銀絲扯斷,揉在指尖玩弄。
她就坐在他的膝蓋上,面對面,腿分開在兩側。
“別鬧。”季元躲開她湊上來的唇,“這裡不是開玩笑的地方。”
“我沒在開玩笑。”祁婉的唇角勾起,笑容清純又蕩漾,“只能算是玩火吧?怎麼辦,突然好想在這個畫室里,和你做些不應該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