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知遠開口道:“這是我查到的東西,時宇恆還給了這人兩萬。”
上次在小巷裡帶走陳清的就是他,他將陳清跟時宇恆交易的所有細節都審了出來,後來去找照片,本來只是想揭露時宇恆跟品行不端的陳清之間勾結給時遙下絆子的事,沒想到現在還有這種效果。
時宇恆臉色刷地白了,“我跟他不是那種關係!”
在時家父母這麼厭惡同性戀的情況下,他怎麼能爆這種雷!
可是時擎峰沒有給他解釋的機會,“今天是我們家的私事,你先回去。”
這種明顯排外的言論以前從來沒有出現在時宇恆身上過。
前幾年,時知遠出國,時遙不受人喜歡,都是他陪著劉雯麗和時擎峰,時擎峰雖然嚴厲,可對他也是格外疼愛,甚至給他爸一個在公司的閑職,收入不低。
劉雯麗更是把他當親兒子疼,手把手教他畫畫,給他選輔導老師,而時遙只能待在他那間陰暗的卧室,點著燈看書。
時宇恆求助地看向劉雯麗,誰知劉雯麗也面色鐵青,“吳管家,把宇恆先送回去。”
時宇恆想解釋,卻還是硬生生住了嘴。
時遙跟時知遠聯合起來,還有錄音和照片,現在他說什麼都是錯的。
他不甘心地站起身,看向時遙帶了弧度的嘴角,忽然開口:“我那件事的確沒有考慮周全,可是時遙,你也不該開小號畫那種畫,還在大賽上用時家的權勢壓人。”
“你等會好好跟爸媽道歉,別跟我一樣把他們氣到了。”
說完這些,時宇恆生怕再被找茬,大步離開。
矛盾又被轉到時遙身上。
劉雯麗跟時擎峰對時遙顯然也沒什麼好臉色,“你還有什麼想說的?”
“那個小號的確是我的。”時遙很爽快地承認,“不過,關於另一件事,我想問問媽,您看過我的作品了嗎?”
劉雯麗沒想到時遙會問這一茬,皺眉道:“我只是看了眼熱搜和評論,具體沒仔細看。”
時遙點了點頭,“那我沒問題了。”
且不說是劉雯麗先干擾了比賽公平,但凡劉雯麗看過他的畫,就不會說他這個第一是靠時家得來的。
他就算沒有錯,這兩人也會認定他錯了來找茬。
最後時擎峰給出的懲罰,就是讓時遙回卧室跪著,等真的認識到錯誤了,再起來。
時知遠聞言大驚:“爸,這個天氣不能跪!”
之前時遙犯錯,時擎峰就是用這種方式懲罰人,導致時遙身子骨一向不好,長大了,時遙也沒很少跟時擎峰對著干,身子才漸漸養回來。
可現在已經到了晚上,夜裡氣溫最低能到5c,而時遙的卧室是水泥地,又冷又硬,就算時遙成年了,也受不住這種折磨。
時擎峰向來霸道,冷冷看向時知遠,“你們兄弟情深是吧?那你跟他一起跪。”
時知遠還想說什麼,時遙卻已經邁步往樓上走去,顯然已經接受了這個安排。
他走到自己的房間,在門口站了會,才推門進去。
打開門,氣息陰冷又潮濕。
一個簡單的木質床,牆邊靠著一個摺疊書桌,再往裡是狹窄的廁所和浴室。
時遙已經很久沒有在時家過夜了,管家也不會來這裡打掃房間,進門后,時遙呼進的氣息都帶著霉味和冷意,很難聞。
時遙熟練地對著牆壁跪了下去。
他抬頭,看著牆壁上方那個狹小的窗戶,是能打開的,可是他夠不著,有一次想踩著書桌伸手去開窗,可是書桌太劣質,搖搖晃晃的,他直接從上面摔了下來。
摔得他胳膊都蹭破了皮,疼了他好久。
從此,他就沒想過開窗。
不過,他依舊看著上面的窗戶。
蕭野在幹什麼?估計很恨他吧?亦或者,很快把他忘了,在宿舍正常鍛煉身體,然後睡覺。
時遙意識到自己在想什麼,扯了扯嘴角。
這個結果他也料到了,可他還是沒有回頭,無論什麼後果,他都得接受。
他跟蕭野之間的矛盾,沒有辦法調和。
跪著的膝蓋泛起針扎似的疼,寒氣絲絲縷縷,鑽進他的骨頭縫。
時遙抱住自己。
昨晚徹夜的失眠,加上今天一天沒吃飯,讓時遙的精神有點恍惚。
今天好像是陰天,加上窗戶上蒙了厚重的灰塵,他這次好像看不到月光了。
在那個地方的時候,也有一扇狹小的窗戶,晚上,有時候月亮會短暫地經過,升起又落下。
陰天沒有月光,他便看著門縫底下的光。
外面時不時有人巡查,室內不允許出現光亮,外面卻是燈火通明的。
時遙往後看了眼,黑漆漆一片。
這回,他的世界是徹底暗了下去。
“這個孩子治療得很好,不像隔壁的那個章子奇,簡直無法無天,有次在電療室,他竟然掙脫開束縛帶,想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