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遙學著他也投了一遍，球依舊砸了回來。
他抿了抿唇，“還是不會。”
時遙聲音低落，加上微微下壓的嘴角，顯得鬱悶又挫敗。
蕭野再也忍不住，站到時遙的身後，將球放到時遙手心，“別急，我再教你一遍。”
時遙幾乎被人半抱進懷裡，蕭野的手心覆在他的手背上，體溫依舊比他高，但是沒有之前牽手溫度上升地那麼快了。
被人親自上手糾正姿勢，可時遙心思根本不在那上面，不動聲色地偏頭看蕭野。
籃球館頂上的光落在蕭野的臉上，形成交錯的光影，讓他的五官更加立體，鼻樑高挺，下顎線條流暢，唇形飽滿，含著糖塊的時候還會染上他的水意……
蕭野的唇真的很適合接吻。
“肘關節必須向內，否則你拿不住球。”
只不過現在正經說話的聲音很惱人，讓人想堵上他的嘴。
時遙眼神暗了暗，抓著球的手突然泄力，“手酸。”
蕭野下意識往前抓住掉落的球，而時遙正巧側頭，唇一下劃過蕭野的側臉。
差一點，就碰到嘴了。
蕭野感受著臉側的呼吸，以及那一瞬而過的柔軟觸感，本來已經抓住的球哐當掉在了地上。
籃球場周圍都是訓練的人，跟往日沒什麼不同，蕭野本來也是這麼認為的，他在做該做的事，且已經整理好了情緒，不會再被時遙掌控。
可現在——
心緒完全亂了。
時遙是真的大膽。
周圍熟悉的聲音提醒著蕭野現在的場合，讓他只能漲紅著臉，喉結劇烈滾動，卻一句話都說不出。
他下巴上還有汗，時遙吃到了嗎？很臟吧？
時遙聽到蕭野很重地吞咽了一下，靠著他這邊的耳根紅透了。
他偏頭，輕輕靠在蕭野肩頭，小聲道：“蕭老師，別生氣了好不好？”
他不想看蕭野板著臉。
蕭野能用自己的方式哄他，他自然也有辦法哄蕭野。
有來有回，很合理。
蕭野感受著時遙撒嬌似的請求，閉了閉眼，“我沒生氣。”
他跟時遙生什麼氣。
[朋友]這個詞，他之前也是承認的。
時遙見他沒有丟開自己，而是虛虛將他抱住，心情很好地彎起嘴角，“那蕭老師繼續教我打球。”
剛剛投球還挺好玩的。
說完指了指球滾落的方向，意思是讓蕭野去撿。
嘴裡叫著蕭野老師，卻毫不客氣地對人頤指氣使。
蕭野無奈又好笑。
多裝一會都不願意。
他低頭想說什麼，目光卻落到時遙翹起的唇上，這個角度，他能清晰地看到時遙上唇多出來的一小點唇珠，說話的時候會陷進去，又凸出來，顯得嘴唇柔軟得過分。
剛剛碰到的，是這個唇珠嗎？
心臟又開始躁動不安。
蕭野不敢再看，收回目光，大步向前。
撿球。
教學活動持續了半小時，蕭野出了一身的汗，時遙挨著他，感覺身邊有一個大火爐。
明明只是投個籃，蕭野怎麼反應這麼大，體溫越來越高，燙得他臉頰發燙。
要不是體溫一直提醒時遙蕭野的情緒，他還以為蕭野真的只是單純在教他打球。
蕭野一直都很能硬撐。
——
體育館因為有蕭野在，大家訓練一點都不敢鬆懈，最後還是時遙累了喊停，蕭野才下場。
眾人紛紛鬆了口氣，斷斷續續去浴室換衣洗澡。
時遙因為沒有在這裡留換洗衣服，就在門口等蕭野。
可聽著澡堂的嘩嘩的水聲，時遙那點小心思又冒了出來。
蕭野不想讓時遙等太久，正在加速沖澡，混亂的水聲間隙，他似乎聽到有人在敲他隔間的門。
這裡是多人澡堂，隔壁還能清晰地聽到姜宏光跟人聊天，蕭野一時不太確定是不是自己聽錯了。
下一秒，門上又傳來兩聲很輕的叩叩聲，伴隨著一道疑惑的嗓音，“蕭野？”
蕭野聽出來了，是時遙。
他以為時遙是有什麼事，關上花灑，就準備用毛巾擦身上，問道：“怎麼了？我馬上出來。”
時遙聽到了翻動衣服的聲音，立馬制止：“不是……”
他似乎有點難以啟齒，“我出了一身汗，在外面等的時候黏黏糊糊的，好難受，我也想洗個澡。”
“你有多的換洗衣服嗎？”
蕭野沒多想，“我有幾件日常衣服，在旁邊的更衣室，柜子上有名字——”
說到這裡，他腦子忽然拐了個彎。
他那裡應該沒放多餘的內褲吧？
蕭野在心底仔細確認了一遍，才放下心，“衣櫃沒鎖，裡邊的衣服你隨便拿。”
沒多久，他的門外再次響起敲門聲。
“蕭野，沒洗澡的空位了，你能不能跟我擠擠？”
蕭野正在拿著花灑沖腦袋，聞言手一滑，花灑差點砸到他臉上。
“你的意思是，一起洗？”
儘管狹小的隔間里到處是水，可蕭野的聲音還是乾巴地不行。
上次共浴的經歷讓他意識到，原本單純的洗澡也可以變得不單純。
“是啊！”時遙的聲音比蕭野坦然不少，“沒位置了，我最熟悉的就是你，我洗的很快的，不會佔用你太多時間和空間。”
原本兩人的對話就沒有多大掩飾，旁邊的人都聽得見，此時見時遙這麼委屈，頓時看不下去。
“時遙，你跟我洗吧？我瘦，不覺得擠。”
“我這裡還有今天剛帶來的沐浴露和洗髮露，可香了，時遙你來我這裡。”
蕭野看了眼自己手裡滑溜溜只剩下一小片的肥皂：“……”
最後還是姜宏光發了話，“時遙，我快洗完了，馬上穿衣服，你來我這，你能直接洗。”
之前的人時遙都沒答應，聽到姜宏光的名字，可能因為是熟人，很快回應：“姜副會，你洗完啦？”
門外似乎響起了腳步聲。
蕭野再也忍不住，一把將門打開，卻發現時遙還好端端站在門口。
可他也來不及思考時遙為什麼沒走，一把將人拉了進來。
時遙視線非常自然地往下，卻看到一條白色的毛巾。
時遙：“……”
準備還挺充分。
蕭野走到角落，解開毛巾，背著時遙，再次打開花灑，邊沖邊說：“我馬上洗完。”
時遙看他火急火燎的架勢，唇角揚起一抹微妙的弧度，不過他沒急，“外套太沉，我就直接套了你的衛衣過來的。”
蕭野下意識回頭看，果然在時遙身上看到了眼熟的黑色衛衣。
而時遙正背對著他，彎腰，將腳上的襪子拽下來。
時遙穿著休閑的牛仔褲，褲腰寬鬆，加上那黑色的，明顯偏大的黑色衛衣，襯著彎著的那截細腰清清瘦瘦，一隻手就能握住。
白色的襪子被時遙隨意地踩在腳底，接著就是褲子，由於重力鬆鬆垮垮地搭在褲腰，然後被時遙一點點往下拉。
明明是正常無比的動作，在蕭野眼裡卻自動放慢，他能看到時遙籠在他衛衣下纖細筆直的雙腿，肌膚瑩潤如白玉，膝蓋那裡有一個漂亮的弧度，甚至偶爾水花濺到腿上，時遙會不自覺地蜷縮一下腳趾。
時遙身上果真沒有哪一處是不漂亮的。
被蕭野管理良好的心臟還是失了控，以之前從未有過的頻率砰砰直跳。
然後，時遙雙手拉住衛衣下擺，即將往上掀時，那雙氤氳著淺淺水氣的眸子突然看向他。
兩人目光相接。
“真的還要看嗎？”
因為衛衣過於寬大，將該遮住的不該遮住的全都蓋在底下，可要是繼續脫下去，什麼都一覽無餘。
排氣扇就在頭頂上方，帶來絲絲涼意，可蕭野還是覺得熱到爆炸，他慌忙轉過頭，一把將花灑調到冷水，含混道：“地上滑，我怕你摔倒。”
時遙看著蕭野紅透的耳根，以及往外濺的冷水，心中瞭然，“那我可要脫啦？”
可他剛掀起衣服，卻聽蕭野突然開口：“等等。”
時遙手拽著衣服下擺，硬生生停住。
然後，他看到蕭野轉身，還沒來得及透過霧氣看清什麼，視野就黑了。
蕭野將毛巾蒙在了他的臉上。
時遙想扯下來，卻被蕭野攥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