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九成沒想到獨孤晉會如此推心置腹的對自己說這些,聽獨孤晉這麼說,她便知道剛才獨孤晉在忌憚什麼,他不怕自己婦奪夫權,他只怕自己日後不能善待他的一對子女。蕭九成還是有些感動的,堂堂的大將軍,為自己一子一女計深遠,可是放下身段,千雅有父如此,已經比所有人都幸運了。
“父親多慮了,不說我對千雅有喜愛之情,我自入獨孤家以來,獨孤家待我不薄,我豈是忘恩負義之人呢?我嫁入獨孤家,便是和獨孤家為一體,唇亡齒寒,必然是相濡以沫,不然日後豈能立足於天下呢?”蕭九成覺得獨孤晉是鑽牛角尖了,反面來說,獨孤晉對獨孤誠和千雅是有多麼的放心不下。都說虎父無犬子,獨孤晉何等英明神武,獨孤誠和千雅與他們的父親相比,確實相差甚遠,獨孤晉為此,估計都愁煞了。
“為父確實是多慮了,畢竟當日你和獨孤家的婚事,非蕭家所院,是獨孤家仗勢欺人,怕九成心中有緣。”獨孤晉思來想去,也確實沒有什麼對不住蕭九成的,唯獨逼嫁這事上,有不厚道的地方。
“當日嫁入獨孤家,父親有自己的顧慮不同意,但是我卻是同意嫁入獨孤家的。雖然如今想來,千雅當日和我說的那些話實在草率,若換做和別人說,實在是危險。不過我同意這門婚事,確實實是我自己想要嫁入獨孤家的,我想那時對千雅就有了喜愛之情,只是那時自己懵懂不知情滋味,單憑好感和直覺做的決定。”既然獨孤家如此推心置腹,蕭九成自然也回以真誠。
“雅兒能得你喜愛,也是她的造化,你們這般也好。”獨孤晉聽著安心了許多。
“父親如此寬明,倒是出乎九成意料之外,九成甚感欣喜。”蕭九成由衷的說道。
“雅兒雖然容貌無雙,但是性子孤直,非一般男子所喜愛的性子,父親也總怕一般男子不能善待雅兒,留在家中又怕她獨單,由你作陪,也不怕日後寂寞。”獨孤晉感嘆的說道,何況知道千雅前世被李君灝所負,性格剛烈的她,今生只怕也不會輕易再喜歡上男子,蕭九成作為女子,反倒降低了千雅防心,大概也算是歪打正著。
“都說父親愛女兒甚切,如今看來,父親愛女,果然是天下第一人。”蕭九成覺得有獨孤晉這樣的父親,千雅這輩子大概都看不上其他男人了吧,想來蕭九成心中竟有些竊喜。
獨孤晉笑笑,卻不語,他終要老去,護不了千雅一輩子,他十三歲上戰場殺敵無數,三十多年的戎馬生涯,也受過不少的傷。一些嚴重的傷,都落下病根,年輕時不覺得如何,如今歲數大了之後,時常疼痛難耐。只是作為大將軍,獨孤晉比任何人都是擅長隱忍自己的傷痛,所以無人得知獨孤晉的身體狀態,都只看到戰無不勝攻無不克威風凜凜的一面。
“千雅定是難受了,父親沒事的話,我先回翠凌苑哄千雅了。”蕭九成見獨孤晉不再對自己起忌憚之心之後,便急著回院落。
“嗯,去吧。”獨孤晉微微頷首。
蕭九成哪裡是回去哄千雅的,分明是進一步刺激千雅的。蕭九成做事向來便是有魄力,不做則以,一做就一定要達到目的才行。
千雅躲在自己房間生著悶氣,這氣都不知向誰生才好,反正內心就是有股鬱結之感,這種感覺比當年李君灝去寵幸蕭九成的時候,更加難受,那時候她大概還可以直接把嫉妒和頂對之意都推給蕭九成,和李君灝去鬧去表達不滿。可是現在,她自己又能如何?特別現在想到上一世的蕭九成和李君灝在一起的場景,對李君灝的恨意簡直又濃烈的一些,想到李君灝還逍遙快活的活著,千雅就更難受了。
這時候,她聽到蕭九成從主院那邊回來了,回來的那瞬間,她內心還是有期待,本能的希望蕭九成像過去一樣過來粘粘一下自己,可是千雅卻聽到蕭九成在命令錦兒收拾物品,準備搬去獨孤誠的院落。
錦兒果然聽話的開始收拾東西了,聽著隔壁收拾東西的動靜,坐在自己書桌前生者悶氣的千雅,整個人都坐不住了,她本能的站了起來,直接拉開了通往蕭九成房間的拉門,動作之大,讓拉門發出比平時要響得多的聲音。
所以當千雅出現的時候,蕭九成和錦兒都本能的看向千雅。
千雅看到蕭九成也在整理架子上的書冊,整個人都不好了,心裡莫名其妙的覺得委屈有生氣。
“你就這麼迫不及待想要搬走么?”千雅的語氣有些沖的質問道。
蕭九成便讓示意錦兒先出去,機靈的錦兒馬上放下手中的東西,就離開了房間。
“千雅何出此言呢?我自是捨不得千雅,只是……”蕭九成欲言又止的說道,那神情看起來,似乎也並不好受的樣子。
“既然捨不得我,就繼續住著,我又沒有趕你!”千雅一副理所當然的說道。
“千雅……”蕭九成一臉為難的看著千雅。
“你吞吞吐吐的到底想說什麼,不妨直說。”千雅想來就不喜歡蕭九成這般,每每這樣的時候,千雅就覺得蕭九成又在和自己耍小心眼的時候。
“千雅留我,可是承了我的情意?若是不能承我情意,我覺得長痛不如短痛,早死了這條心才好。”蕭九成其實內心也有些忐忑,兵出險招,自己把話說絕了,到時候,萬一千雅鐵了心要逃避,自己到時候沒有後路可以退,那就難辦了。罷了,實在不行,到時候還是繼續後者臉皮賴著千雅就好,蕭九成覺得自從遇上千雅,她的臉皮都快和銅牆鐵壁一樣厚了。
千雅一聽,果然是猶豫遲疑了,她只能愣愣的看著蕭九成,蕭九成的意思很明顯了,留下,她就是要把自己的弟媳給強佔了,不留下蕭九成,蕭九成就直接搬去獨孤誠的院子去,說不準今晚就和自己的弟弟獨孤誠圓房了,想到那個畫面,善妒的千雅都快瘋了。千雅的內心從來沒有如此糾結過,感覺兩股力量都在拉扯著她,都快要把自己拉成兩半。
蕭九成看著千雅,千雅現在如此糾結難受,她是實在有些不忍,很想告訴千雅無需如此糾結,她父親和弟弟都默許了她們之間的關係。可是內心又有一個念頭,她想知道千雅對自己到底能有多在意?是否在意到超過對她弟弟的內疚,人總是忍不住想去測所愛之人的感情深淺,就算蕭九成也不能免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