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蕭九成用膳的時候,用尊重客氣的態度叫著千雅。
沒錯,自從那天之後,蕭九成就再也沒有直呼自己的名字,這讓千雅感覺很不舒服,她覺得這是因為,上一世,蕭九成作為妾室,也是這麼叫自己的,所以她並不喜歡被蕭九成叫作姐姐的緣故。
“嗯,用膳吧。”蕭九成冷淡,千雅自然也就更冷淡了,誰讓她本來及時一個非常彆扭的人。互相冷淡的態度,互相都不好受,但是卻又只能如此。
這一頓飯吃得十分安靜,就是一旁的婷兒和錦兒都覺得最近她們各自的小姐都很反常,心想兩人定是鬧矛盾了,看得她們都跟著干著急。
已經好幾天了,自己冷淡,千雅就更冷淡了,千雅的反應並沒有像蕭九成所期待的那般有所反應,這讓蕭九成那所懷的一點期盼就弱風雪中的燭火一般,越來越弱。期待越大,失望越大,這時候蕭九成也會心生那微許對千雅的埋怨,她覺得千雅是一個捂不熱的女人,但是又覺得千雅沒有對自己生厭,自己就該慶幸了。同時蕭九成也十分懊悔,當初自己就應該更謹慎一些,不該讓千雅察覺到自己那不同尋常的感情,那樣的話,自己還是可以卑鄙的借著千雅對這方面的遲鈍,還可以和千雅親密的在一起。就算千雅不能回應自己的感情又如何,畢竟這世間像自己這樣的異類,本來就是少數,想來蕭九成就悔恨不已。女人在感情上,本來就是亂了方寸,就算聰慧如蕭九成,在無計可施得情況下,也會胡思亂想,黯然心傷。
這幾天夜裡,蕭九成都睡得不太好,今夜更是輾轉難眠,於是睡不著的蕭九成就從床上起來,披了外袍,便出了房間。她記得今夜是十五,正是月圓之夜,皎潔的月光傾灑向大地,讓大地顯得更加的清冷,就如自己此刻的心境。蕭九成覺得,人無欲則剛,凡是有所欲所求之人,必被其累,道理蕭九成看得明白,但是卻怎麼都放不下心中所求。每個人多多少少都有些執念,而自己的執念,大概就是千雅了,想到千雅,蕭九成深深嘆了一口氣。
千雅這幾晚睡得也不太好,蕭九成那邊一有動靜,千雅馬上都能察覺,發現蕭九成大半也不睡覺卻跑去院子,本能的微微皺眉。她馬上也起身了,卻沒有跟出房間,只是微微推開自己房間的窗戶的一條縫隙,透過窗戶的縫隙,她看到蕭九成那纖細如柳身姿,站在院子中,有一種遺世獨立的感覺,又有種荒涼之感,這讓千雅的內心有一種莫名的騷動和觸動。她的位置正好可以看到蕭九成的側臉,這一張她看了兩世美麗的臉,那樣熟悉又陌生,好似第一次看到一般,心頭莫名的湧起一股自己都不知道是何情緒的暗涌。
蕭九成在外面呆了許久,透過窗戶縫隙的千雅也看了許久,後來,千雅終於還是忍不住推門而出,畢竟冬夜晚上溫度那麼低,蕭九成又是畏寒的體質,她在外面呆太久了,千雅怕蕭九成的身體吃不消。
蕭九成其實冷得已經渾然不知冷,全身冰冷,頭也發暈,靠著意志才沒讓自己倒下去,聽到千雅房間開了聲音,蕭九成嘴角揚起一絲不可察覺得微笑。
“你大半夜不睡覺,跑到院子吹風作何?”千雅語氣不自覺帶著責備。
可是她得責備並沒有得到蕭九成的回應,就在她快走到蕭九成跟前的時候,蕭九成的身體突然滑落了下去。
千雅心一緊,馬上快步上前,摟抱住蕭九成滑落下去的身體,把蕭九成牢牢的抱入了懷中。
蕭九成感覺到千雅深深熟悉而溫暖的氣息,能重新回到千雅懷裡的感覺,真好,不枉她在院子站了這麼久,在感覺到千雅抱住了自己,蕭九成這才放鬆了意志,讓自己安然的昏迷在千雅懷中。只有這般,她才能重新靠近千雅,偷得一絲的溫存。
千雅感到蕭九成手腳冰冷得想冰塊一般,額頭卻在燙的很,心揪了一下,知道蕭九成定是染了風寒。她十分後悔自己沒有早點出來,放任蕭九成在外面吹冷風。她馬上把蕭九成打橫抱,抱入屋子,放在了自己的床榻之上,此刻她除了擔心蕭九成的身體之外,根本顧不得其他了。
大半夜的,她把婷兒叫起,讓婷兒去叫大夫來看蕭九成。
很快的,大夫來了,給蕭九成把了脈,果然是得了風寒,發了燒。
千雅馬上讓人熬藥,而自己則寸步不離的守在蕭九成身邊。發燒中,蕭九成發出一些囈語,叫的都是自己的名字。千雅聽著不觸動是不可能的,她覺得蕭九成是放不下自己,而這般折騰自己,便感到心疼。蕭九成高燒不退的這個晚上,千雅衣不解帶的守在床前照顧蕭九成,那緊張和擔心之意,誰都看得出來。
第二天早晨,燒終於退下的蕭九成虛弱的醒來,看著守在一旁的千雅,雖然昨夜她沒有意識了,但是她隱隱的就是覺得千雅定是守了自己一夜。
“千……雅……”蕭九成感覺喉嚨被火灼過那麼難受,頭也暈暈沉沉的,聲音更是有些嘶啞的叫著千雅的名字,這一刻,只有千雅才能讓她心安。
“你哪裡不舒服?”千雅摸了蕭九成的頭,感覺溫度降了下來,但是還是很不放心的問題。
“渾身……都難受……你能抱抱我嗎?”蕭九成想如果不借著這樣的機會,大概永遠沒有這樣的機會,所以蕭九成只能厚著自己臉皮問道。
千雅微微有些遲疑,她覺得好像不應該這樣,但是又不忍拒絕生病的中的蕭九成。
“不……願意……就算了……”蕭九成失落的閉上了眼睛,有微許請求被拒絕的難堪,只覺得身體頭疼得更加難受了,原來自己就算費勁心思,也難以靠近千雅。
千雅見蕭九成失落的表情,再見蕭九成蒼白的臉色,到底還是心軟了,她爬上床,把蕭九成抱入懷中。
蕭九成感覺自己被千雅抱入懷中,心中一暖,她覺得自己現在身體所有的難受為這一刻千雅的溫柔和溫暖都是值得的,而且這一刻,身體似乎也沒有那麼難受了。
“既然醒了,該喝葯了。”千雅抱著蕭九成語氣難得的溫柔的說道。
“嗯。”蕭九成順從的輕輕應聲道,此刻千雅就是讓她喝□□,她都是願意的。
“我喂你。”千雅便讓婷兒把早已經熬好的中藥端了進來,便準備親自給蕭九成喂葯。
依靠在千雅懷裡的蕭九成,看著烏黑的葯汁,看著都覺得發苦,但是千雅親自喂她,她還是毫不猶豫的張開嘴巴喝下送到自己嘴巴的碗,慢慢喝下難喝極的中藥。
“吃了葯,再去睡一下。”在蕭九成喝完葯,千雅把碗遞給婷兒之後,對全身軟綿無力的蕭九成說道。
“千雅……會一直陪著我嗎?”蕭九成小心翼翼的問道。
“嗯。”千雅點頭說道。
蕭九成見千雅點頭答應,這才放心的再次睡了過去。
千雅看著懷中蕭九成的睡顏,不禁想起昨夜,她記得當時蕭九成倒入自己懷中時的感覺,自己是那麼慌亂,那麼緊張擔心的。現在,千雅想起當時自己的反應,千雅心中就有種慌亂不安的感覺,她不能去深想,更不敢去深想,她害怕發現自己對蕭九成也有不一樣的東西。蕭九成和自己同為女子不說,還是自己的弟媳。蕭九成不正常也就算了,自己怎麼可以和蕭九成一樣不正常呢?她想等蕭九成好了,務必要讓蕭九成明白,她們之間是絕無可能的事情,而自己此刻對她的照顧和關心,全都是出於她們是一家人的緣故。這般想來,千雅才覺得放心,只是抱著懷中的蕭九成,她連自己都沒發現自己把蕭九成抱得更緊了一些。有時候,人總歸會自欺欺人,就像現在千雅,完全還不願意承認自己對蕭九成是有那麼一點不一樣的心思,千雅此刻心中已經像被投入石子水面,漾了波紋,早就沒有那麼平靜了。
在千雅懷中,蕭九成睡得特別的安穩,夢中,她和千雅都回到了小時候,她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她伸手去牽千雅的手,千雅沒有甩開她的手,她們開開心心的玩在了一起,夢中都是她和千雅的笑聲,夢中的她那麼開心。夢就是蕭九成內心最深的渴望,渴望著和千雅在一起,而不被千雅拒絕。
作者有話要說: 千雅:明知道蕭九成用苦肉計,還是心疼,這套路真是討厭啊!
蕭九成:知道心疼就對了,我追個女人追得這麼辛苦,容易嗎?
千雅:別高興太早了
蕭九成:你還想怎麼折騰我,我怎麼有種不祥的預感
千雅:不告訴你
第76章
蕭九成又睡了一天之後,她才感覺好多了,再次醒來的時候,千雅還在床邊,這時候,她才發現自己躺的是千雅的床。她想千雅第一時間把自己抱到她的床,應該不是那麼排斥自己的親近。
“醒了?”千雅見蕭九成睜開眼睛,輕聲問道。
“嗯,千雅能給我倒杯水嗎?”雖然喉嚨沒有早晨那麼疼了,但是她還是感覺喉嚨很乾。
千雅二話不說,就倒了一杯水遞給蕭九成,然後伸手又摸了一下蕭九成的額頭,確定蕭九成沒有再發燒后,才放下心來。
蕭九成感覺千雅的手掌覆蓋在自己額頭上,明明知道千雅只是一個自然的舉動,蕭九成的臉還是不由自主的微紅了起來。
千雅看到蕭九成一下子就紅了臉,她的手像被什麼蜇到了一般,馬上縮了回來。
“還好,沒什麼大礙了。”千雅故作自然的說道。
“給千雅添麻煩了。”蕭九成有些靦腆且羞澀的對千雅說道,她也是黔驢技窮,沒有別的辦法了。
“是挺麻煩的,你那般文弱的身體哪經得起這般折騰,你以後沒事別這般折騰自己,苦肉計用一次就夠了。”以前千雅遲鈍,那是從來沒往這方面想過,現在在知曉蕭九成對自己懷著什麼心思之後,這般淺顯易懂的苦肉計,她哪裡看不出來,但是她就特別不喜歡蕭九成這樣的小心思,特別是這樣用自己的身體來換取自己的關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