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長嵐說:“郝大師有幾個忌諱,你要記住,首先,去他那裡絕對不能穿帶白色東西的衣服,因為郝大師不喜歡白色,最好穿黃的。”
蔣艷臉色不太好:“我的膚色不適合穿黃色。”
“也不會有人拍到,放心,然後……”
岳長嵐一二三四,把要點說了,期間面無表情,好像突然之間被機器人控制了身體似的。
蔣艷終於忍不住後退一步,戒備道:“你說實話吧,你其實不是長嵐吧?”
岳長嵐:“……現在不是開玩笑的時候。”
蔣艷道:“誰說在開玩笑,既然我們倆可以換,誰知道還有沒有可能和別人換。”
岳長嵐不知道為什麼,心裡起了一陣火氣,冷笑道:“可以啊你,說喜歡我,卻連我到底是什麼樣的人都認不出來。”
這話一出口,岳長嵐自己先後悔了,蔣艷也愣住了,她咽了口口水,明確地知道自己受到了冒犯。
她表達自己的喜歡,並不是為了在她們產生口角的時候,讓對方作為把柄使用的。
蔣艷有點傷心。
她雖然傷心,也並不表現出來,只是笑了笑道:“好啦,確實在開玩笑,只是覺得你突然認真過頭了,這事情雖然是很奇怪,不過都已經遭遇了,總是要看開點的嘛。”
岳長嵐明明後悔,說話卻還是帶刺:“你還真是擅長說這些安慰人的話啊。”
蔣艷聽了這話,卻還是笑。
她那天在沙漠的時候,就想著岳長嵐又要嘲弄自己了,沒想到那個時候沒有,擱現在等著。
沒想到除了莫瞳瞳之外,對方原來也會為別的事情炸起毛來。
也是,眼前這事情,可比情情愛愛什麼的麻煩多了。
蔣艷退步了:“你說的我都知道了,我之後的態度,會更端正點了。”
岳長嵐覺得自己渾身僵硬。
她真的想說這些么?不是的,在她脫口而出之前,她都沒想過這些話。
她原本想說的根本不是這些。
她覺得困惑,並且認為現在的氛圍令她變得不太正常。
已經習慣的那些固定態度和社交辭令好像突然失去了它們的力量,岳長嵐突然想到,她現在的表現看上去就像是個青春期的孩子。
成年人的經驗終於喚回了一些理智,岳長嵐下意識道:“對不起。”
蔣艷道:“你不用為這些話說對不起,我知道我有自己的問題。”
氣氛實在有點奇怪,像是劍拔弩張,可是明明兩個人都在往後退步。
岳長嵐想自己應該先離開了,她從沙發上站起來,往門口走,說:“那我先走了。”
蔣艷手上的手機振動了一下,蔣艷看了一眼,發現自己收到了好幾條來自“吳蕭曼”的微信——
吳蕭曼:就說了一下你和岳總的事,當初你怎麼也成不了還不放棄,不是也叫我別管。
蔣艷:“……”
岳長嵐已經出去了,蔣艷看著吳蕭曼的回復,一臉疑惑,如果只說了這個,岳長嵐為什麼要炸毛啊?
蔣艷:還有別的么?
吳蕭曼:我想想啊,我好像是說,你說什麼要十分喜歡錶現出三分,可是一點都沒成功。
蔣艷覺得自己明白了。
她大驚失色,立馬打開門出去,敲響了岳長嵐的房門。
岳長嵐應該就在門口,立刻把門給拉開了。
“怎麼?”
蔣艷道:“對不起套路了你。”
岳長嵐盯著蔣艷,因為是自己的臉,所以說“對不起”的是自己。
其實岳長嵐覺得就應該是這樣才對。
該說“對不起”的是自己。
岳長嵐開口道:“該說對不起的是我,對不起,我覺得……我覺得自己不太擅長處理這樣的事情。”
蔣艷覺得自己發現了,不過她決定裝作沒發現:“不是的,如果你知道了我採取了手段來接近你,你會生氣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岳長嵐猶豫:“其實仔細想想,那個好像算不上是手段……”
說話間,她們倆已經走進了酒店房間,蔣艷走近岳長嵐,居高臨下地看著她,臉上帶著反思後悔,但是因為身高優勢,略顯壓迫感,這對岳長嵐來說真是新奇的體驗。
蔣艷說:“不是的,確實用了手段,比方說那個時候我因為合同問題跟你發簡訊,其實是想逼你出來見我,結果你讓法務部解決了,後來我說不滿意角色,其實也是想讓你在意,可以你讓公關部解決的的,再後來……”
蔣艷說了一大堆事情,剛開始岳長嵐吃驚,後來震驚,最後麻木了。
什麼?原來那些就是她故意接近自己的過程?
岳長嵐必須承認她完全沒有發現。
蔣艷看著岳長嵐的表情,苦笑:“我想想也是,你應該完全沒有發現吧,就好像你先前跟高以言打電話的時候採取的態度那樣,在沒有途徑的時候,你簡直宛如銅牆鐵壁啊。”
岳長嵐不知道被用“銅牆鐵壁”形容是不是該開心。
“但是啊,其實我雖然在一年裡採取了很多套路,但是真的還是出自真心啊,而且這些套路都失敗了,現在這樣,還是出於謎一樣的原因啊。”蔣艷頓了一下,突然驚訝道,“ 你不會還是懷疑換身體是我動的手腳吧?我真的沒那麼厲害,你通過現在的相處應該發現了吧,其實我這個人很簡單的,不管是社交關係還是大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