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覺得她可以確定對面的人是誰了，不過她還是試探地問：“岳總？”
她聽見深吸一口氣的聲音：“是，那麼說，你果然……好吧，蔣艷，我們得見面談談，但是我要去機場了。”
蔣艷瞭然點頭，她的行程安排的很趕：“那我趕去機場。”
她頓了一下，說：“我可以幫你換衣服吧？”
岳長嵐沉默了兩秒：“可以。”
蔣艷想了想，眼珠子望向天花板，抿嘴笑起來：“我好像習慣裸/睡。”
岳長嵐掛斷了電話。
蔣艷看了看時間，十點半的飛機，時間已經有點趕了，她連忙找了件衣服，雖然在確定岳長嵐的靈魂並不在這個身體里之後，很想在鏡子前面看個爽，不過蔣艷還是維持了起碼的風度，謹慎地穿完了衣服。
她穿完衣服的時候，一條簡訊發了過來，簡訊里寫了一些常用物品如車鑰匙、錢包之類的東西的位置，停車位的位置，杜絕了蔣艷還想再打個電話回去的可能性。
蔣艷聳了聳肩，簡單洗漱后打開房間，看見了岳長嵐的辦公室。
蔣艷：“……”
好吧，雖然她以前來岳長嵐辦公室的時候倒是想過這扇門後面是什麼，但沒想到對方真能隔一個房間出來，她怎麼不幹脆就住在這算了？
時間緊急，蔣艷也沒有多看別的，打開辦公室的門正要下樓，有人叫住了她。
“岳總。”是岳長嵐的秘書，蔣艷認識她。
蔣艷掛上公式化的笑容：“怎麼了，小王。”
她這一笑，好像把對方嚇了一跳，如果沒記錯是叫王娟兒的秘書穿著高跟鞋的腳都崴了一下。
這令蔣艷連忙收斂了笑容，她記起來了，岳長嵐平日里輕易是不笑的，自己這麼燦爛一笑，可不就崩了人設？
“啊，我，我是想說……對了，十點的會議資料我已經準備好了。”
“十點？”蔣艷看了看手錶上的時間——已經快到九點，去機場大約有五十分鐘，那麼說，自己百分百會錯過這場會議——但是，是岳長嵐叫她去機場的，她沒有來，讓自己去，說明這場會議並沒有那麼重要？
蔣艷心思飛轉，一片鎮定道：“我有點事要出去，可能參加不了。”
小王點頭道：“好。”
果然可以。
小王又說：“那我幫您叫嚴師傅。”
嚴師傅是岳長嵐的司機。
蔣艷連忙搖頭：“有點私事，我自己開車。”
小王沒有意義，表示了解之後就回了辦公室。
蔣艷鬆了口氣，快步走向了停車場。
*
機場人來人往，岳長嵐帶著口罩，時不時向著入口處張望。
竺美勰看了下時間，再次催促道：“艷姐，真的還不值機么，再在這兒等著，呆會兒被狗仔發現了，您今天又沒化妝，不知道他們會怎麼寫呢。”
岳長嵐抿著嘴不說話，她不知道怎麼跟眼前這姑娘說話。
大清早在她面前哭了一通之後，竺美勰倒是在司機過來之後很快投入了工作，可是岳長嵐投入不了，她一想到自己現在使用著蔣艷的身體，早上還把這個身體看了個精光，就渾身不自在。
竺美勰看起來又和蔣艷很親近，那自己要是說多了話，豈不是很容易被覺察出不對？
她不想說話，一路上就一直玩手機，本來想看看新聞之類，滑動手機卻沒有找到自己熟悉的APP，只好打開微博。
微博默認登錄著的賬號並不是蔣艷的大號，而是一個叫“乖乖寶”的小號，岳長嵐一看到這個賬號，眼角就是一抽，連忙先登錄了自己的賬號——她登錄的也是小號，昵稱是一串數字，關注人裡面赫然就有“乖乖寶”。
乖乖寶是一個粉絲十二萬的萌寵博主，岳長嵐相信全網現在只有她知道這原來是蔣艷的小號。
她覺得頭有點隱隱作痛，手指移到取關的按鈕，又離開。
算了，無論如何，乖乖是沒有錯的。
她開始刷微博。
熱門第一是說蔣艷懷孕的某條所謂實錘微博。
岳長嵐看著這條微博，情不自禁按了按肚子，雖然昨天晚上就已經有人告訴她到底是怎麼回事，但是自己現在所佔的身體被言之鑿鑿地說懷孕了，她還是有種奇怪的感覺。
明星每天都要承受這種壓力么？她覺得有點不容易。
熱門第二是說千年難得一遇的巨大流星雨，又說有隕石在Y市落下，目前沒有確定是否有人員傷亡。
岳長嵐看著這條新聞，想著，這事的熱度居然沒有超過蔣艷懷孕的假消息，世界真不可思議——難道說營銷那邊買了熱度？
就這樣刷著微博到了機場，又等了二十分鐘，岳長嵐再次抬頭的時候，看見自己走過來了。
這種感覺非常奇妙，就好像，世界是不真實的一樣。
和岳長嵐有著同樣感覺的還有蔣艷，蔣艷也覺得很奇妙，在現實世界中看見自己和在屏幕上看見自己的感覺是截然不同的，她頭一次從別人的角度觀察自己，發現自己原來看上去比在鏡子里和屏幕上看見的自己都要更瘦一點，看上去就像是一枝嶙峋乾枯的植物，也沒什麼生命力，但是溫順，沒有攻擊力。
只有那眼神，那眼神冷冷的，富有力量，因為那不是自己的眼神。
蔣艷擅長看人，但這是她第一次看見自己。
她走過去，保鏢先是來攔她，後來好像是認出來了，退到一邊，小竺露出吃驚的表情，岳長嵐反應最快，她走上前來，低聲道：“這是怎麼回事？”
蔣艷看了她一下，說：“你沒有化妝。”
岳長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