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長嵐忍著心裡的那一絲不耐,上前道:“這是怎麼了。”
蔣艷扶額,這語氣也太冷淡了,哪裡像關心的樣子。
岳長嵐看見蔣艷彷彿牙疼一般的表情,就估摸自己表現不太好,但是人的行為處事是有著深刻印記的,就好像蔣艷沒法學她說話一樣,她也沒有辦法像蔣艷那樣說話。
所以說,不是個事。
雖然最後用的素材私底下可以商量一下,但岳長嵐還是覺得最好少給別人留點把柄,她又放軟了語氣,將擔憂地目光投向顧盞喬:“慢慢說,別急。”
顧盞喬冷眼瞧著魯思回,揚著下巴像是驕傲的公主:“讓她說啊,看看她好不好意思對著你們說出來。”
“那思回,你說。”
魯思回平常又自來熟又話癆,現在卻一句話都不說,岳長嵐瞧著,心裡有數,魯思回八成真的說了過分的話。
顧盞喬向來把喜惡放在明面上,說起來近一年還收斂了一些,只不過這一回魯思回顯然還是踩到了她的爆發點,她連對著鏡頭都忍不下去。
畢竟是自己的藝人,岳長嵐幫魯思回說了句話:“思回就是嘴上不把門,其實沒有惡意的,思回,快道個歉。”
魯思回連忙順台階下了:“對不起喬姐,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顧盞喬顯然不滿意,但是要是再胡攪蠻纏,反而倒顯得她小氣似的,她一時說不出話,脖子都憋紅了。
眼看情況有所緩和,在場諸人連忙把兩人拉開到不能視線相交的地方,岳長嵐哄顧盞喬,心裡覺得膩歪的很,卻還是要故作溫柔道:“別生氣了喬喬,畢竟小女生,不會說話。”
顧盞喬道:“小女生個屁,我年紀可比她小!”
她眼睛一瞪,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炸毛貓一般道:“雖然我出道比你還早,但是我是童星出道好么!”
岳長嵐一愣,隨後意識到她的出道早晚是在對自己現在的這具身體說——也就是對蔣艷說。
蔣艷是什麼時候出道的來著?
她這麼走了下神,顧盞喬撒嬌道:“艷子,我和你一間房吧。”
顧盞喬撒嬌的時候,蔣艷正巧過來,看見這個場景,覺得頭皮都開始發麻。
顧盞喬以為自己是在對蔣艷撒嬌,實際上卻是在對岳長嵐撒嬌,蔣艷光是在一邊看著,就覺得岳長嵐要炸,連忙解圍道:“喬喬就忍一忍吧,我晚上有事要和艷子說。”
顧盞喬目瞪口呆,望著蔣艷,在她看來,岳長嵐叫她“喬喬”,比魯思回和她吵架可怕多了。
這時候岳長嵐說:“行吧,我和你一間。”
蔣艷一愣,看見岳長嵐神色淡淡望著顧盞喬道:“依了你的心意了,滿足了吧?”
顧盞喬歡呼一聲,連忙跑進廚房收拾殘局,蔣艷上下瞧著岳長嵐,心裡幾乎覺得這具身體裡面又換了個靈魂。
“小魯咋說?”岳長嵐問。
蔣艷道:“她其實不算激動,剛才回房間去了。”
跟拍攝像還在,岳長嵐抬了抬手,說:“我和岳總說會兒話,你還沒吃飯吧?先去吃飯吧。”
攝像“哎”了一聲,關了攝像機,蔣艷把頭湊過來低聲道:“您不介意?”
岳長嵐微微抬眼,她知道蔣艷說的是她要和顧盞喬一間房了的事。
她眼裡倒映著燈光,像是一盞黑夜裡的寒燈:“我說不同意,她不得鬧?最後別鬧出你倆不和的傳聞來。”
蔣艷舔了舔嘴唇,覺得雖然是這個理,還是有點可惜。
從個人角度來說有點可惜。
她笑了笑,像是訕笑,又聽見岳長嵐道:“更何況,我早不在意了。”
蔣艷心頭怦然一跳,她幾乎難以抑制地想,對方這句話算不算某一種宣告?
她盯著岳長嵐,岳長嵐卻已經站起來,往屋裡去了。
一種留戀和不舍從心裡升起,蔣艷在腦海里想著自己是否有什麼遺漏了沒說,用來再跟岳長嵐搭話,想到什麼,小跑向前拍了下岳長嵐的肩膀,摟住她的脖子,低聲道:“電影不看了?”
岳長嵐看了眼從自己脖子上掛下來的手臂,又看了眼蔣艷,慢悠悠把手臂從自己脖子上拿下,才說:“這邊網速差,本來也看不了,明天回去的時候找個機會看。”
蔣艷看著自己被抓住的手臂,聳了聳肩,另一隻手抬起伸出一根手指,低聲道:“還有另外一件事。”
岳長嵐抬頭看她,眼裡有彷彿有一絲戲謔。
蔣艷將自己的表情調整為絕對的認真:“今天出了一身的汗,能洗澡吧?”
岳長嵐:“……”
蔣艷蹙著眉頭,令神色更加凝重:“哪裡都要洗吧?”
岳長嵐:“……”
岳長嵐咬牙低語道:“你也算是個角,怎麼那麼下流啊。”
蔣艷一臉莫名,眼神純白如紙:“這哪裡下流?洗澡哪裡下流?”
岳長嵐:“……”
岳長嵐捏了捏拳頭,又鬆開,最後咬牙切齒道:“閉著眼睛洗!”
蔣艷見岳長嵐似乎真的有點上火,便把一句“閉上眼睛感知更清晰”咽回了肚子,她還是很珍惜生命和前途的。
她把這句話換成了另外一個問題:“我沒帶衣服啊。”
岳長嵐道:“你先穿我……你自己的。”
岳長嵐在蔣艷的眼神中記起來,實際上自己帶來的衣服都是她的。
“有點小吧?”蔣艷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