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坐回車裡的時候,她在後視鏡里一晃看見了自己車後座里多了一大灘鮮血。
她被嚇到當場慘叫,可就在那一刻,一隻冰冷的手搭在了她抓著方向盤的右手上,陸生生驚恐地迅速轉過頭,看見面色同樣灰白的林秋正平靜地看著她。
他說:“生生,我好冷。”
他就像被凍過一樣,眉毛上和皮膚上還有一層冰霜,陸生生睜大了眼,顫抖著伸手去摸他的臉,然後在他的脖頸上看見了一圈整齊的切痕。
她剝開他的衣服,在四肢還有身體各個關鍵的器官部位,都看見了歪歪扭扭的手術痕迹。
“你去哪了?”陸生生哽咽著哭泣,“你怎麼把自己弄成這個樣子啊?”
“我回家了,但是我家變成了毒窩。”他訥訥地說道:“我讓他們走,他們就把我弄暈運到了倉庫里。”
陸生生崩潰地哭了,她是醫生,她最清楚一個人的身體如果淪落到黑市裡究竟能值多少錢,但眼前的人是林秋,她根本就接受不了那樣的事發生在他的身上。
“你別哭了。”林秋無神地眼裡蒙上了一層憂傷,“我不痛,我醒來就變成了這個樣子,只是想來看你最後一眼。”
“你不許走!不許走聽見沒有!你就算變成鬼也是我的!你敢走我現在就自殺纏著你!”
“生生,都結束了。”
他說完陸生生眼前就黑了,她陷入了迷霧之中,直到第二天的朝陽透過車窗玻璃照進來,陸生生才發現她的車停在離市區不遠的一個高速休息站,而她就靠在車座椅上睡了一夜。
她依稀記得自己好像做了個夢,但她不知道那個夢裡究竟都有什麼,她甚至忘了自己為什麼會來到這個休息站,她奇怪地買了份早餐吃掉,又將車開了回去,勉強在遲到前趕去醫院上了班。
那一整天陸生生都精神恍惚,她總覺得自己好像忘掉了什麼東西,她回到家時發現自己居住的房子亂的就像豬圈,於是開始著手清理。
她忙到深夜,好不容易才把那些垃圾都清理乾淨,衣服也都一件件晾了起來。
她坐在了沙發上歇口氣,只是就那麼小坐一會兒的功夫,她就像是換了個人一樣,轉身看著自己突然變乾淨的房間,心裡又驚又喜。
他果然還是回來了!
她就知道林秋不可能扔下她一個人的!
陸生生把家裡給翻了個遍,她找遍了衣櫃、廁所、陽台、每一個房間以至於是抽屜,最後都沒有得到林秋來過這裡的痕迹。
但是……她又看了看陽台上飄著的衣服,還是半乾的,這能說明他剛剛才來過不久。
陸生生一顆心又好好地放下了,她捂著臉笑得有些難以自持,林秋還在,還在就好,他早晚有一天是要原諒她的。
她美美地躺上了床開始睡覺,一小時后,她又睜開了眼,還什麼都沒做,眼裡就控制不住的開始流起了淚水。
陸生生邊哭邊焦慮地穿著睡衣在屋子裡四處轉,她拿著手機開始聯絡自己的老同學,她記得她讀大學的時候認識過一個女生,那個女生是少數民族,全家都會搞那種神神叨叨的靈異工作。
電話剛一接通她就嗚嗚的哭了,哭得停不下來,把對面起床氣正濃的女生嚇得連話都不敢說。
“陸生生?你怎麼了?”
她只是哭,哭了好久,才顫抖著說:“我活不下去了,我活不下去了……”
“不是,你怎麼會突然就活不下去了?你怎麼了?”
“我從小養到大的狗狗被人殺了,我活不下去了,我好想跟他一起死……我受不了了……”
“別別別,陸生生,你別激動,你給我打電話,有什麼是我能幫到你的嗎?”
“讓他回來,你能不能讓他回來繼續陪著我?讓我付出什麼代價都可以,求求你了讓他回來陪我,我不行了,我現在就想打開窗戶從這裡跳下去。”
陸生生的額頭用力磕在了窗玻璃上,像是在求她一樣,女生被她嚇的不輕,連忙應道:“這不是不能想辦法的,我可能不太行,但我婆婆應該可以,她很厲害的,我明天就幫你聯繫她吧。”
“你在哪裡?”陸生生摳著窗玻璃,聲音一下就變得冷峻。
“啊……我……”
“你告訴我地址,我現在就來找你。”她說完停頓了一下,眼淚又從眼裡滑了出來,“我怕我一停下來就會馬上去死。”
“行行行,這樣吧,我把我婆婆家的地址發給你,你可以先去找她,我現在離老家很遠,一時半會兒都趕不回去。”
“……謝謝。”陸生生哭著向她道了謝,她一收到地址就馬上去車庫取了車,一刻都停不下來,直接開始往導航上標的地址開去,第二天正好是她輪休,她也顧不上那麼多,下午兩點的時候她終於趕到了神婆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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