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秘書點頭,搬來一隻凳子,來到陽台,放在王老太爺對面,這時,他的神色已經回復平日里的穩重。
“秦澤真的學會獅子吼了。”
這一句話說完,陽台陷入了寂靜。
王老太爺白眉聳動兩下,垂下眼瞼,凝視著地面,像是在思考著什麼。
孫秘書自然也就不敢說話。
王老太爺嘴皮子動了動,無聲的念叨著,半晌:“扮豬吃老虎?”
他在求證!
試圖找出合理的解釋來理解這件事,又像是在給秦澤排雷,排除一切虛假的,可能的原因。
“不像!”孫秘書知道該自己發表意見了,先搖頭否則,繼而沉吟一下,組織好語言后,才道:
“他實力已經夠上小宗師境界,我剛和他交手結束,他雙臂臂骨有些骨裂。並沒有藏拙。”
頓了頓:“而且也不現實,或者說,豈不是正好?”
氣機可以隱藏,但身體強度是假不了的,如果秦澤真的是超級高手在扮豬吃老虎,孫秘書就不可能勒的他骨裂。
而如果秦澤是扮豬吃老虎,能在短短一天內吃透獅子吼,三天內將太極勁修到大宗師境界,少說得是半步極道吧。
反正孫秘書沒聽說哪位頂尖S級有這份能耐。
因此,他才說‘豈不是正好’。
巴不得秦澤是扮豬吃老虎的超級高手。
王老太爺點了點頭,端著茶杯正要喝水,嘴唇碰到杯沿邊時,忽然頓住,沉聲道:“小宗師境界?”
孫秘書聞言,點了點頭,看向王老太爺。
秦澤既能擊敗齊銘,自然是小宗師級的戰力,確鑿無疑,沒什麼好質疑的。
“可我記得,那天齊銘隨著老陳來家裡,兩人在院中切磋一番。”王老太爺凝視著孫秘書:“你說,他和齊銘差的甚遠。”
孫秘書一愣之後,繼而瞳孔收縮,他終於反應過來了。
是啊,四五天前,秦澤的水平與齊銘相差甚遠,而現在可以確定他並沒有藏拙。
這意味著什麼?
一個星期不到,他把自己的戰力水平提升到了S級。
“是的,是的....”孫秘書一拍腦門:“不止是太極勁,還有格鬥術、氣機都比那天強大很多。”
“老太爺,咱們這姑爺真的是天才啊,他說他是散修,沒接觸過其他血裔,也沒修鍊過絕學。只是一個星期不到,與齊銘接觸后,竟然能成長這麼快。”
“如果把他丟去血裔界,讓他去磨礪,去歷練....您說他的成就會有多大?”
王老太爺往躺椅上一靠,一字一句:“龍騰九霄!”
“子衿撿到寶貝了啊,去了趟滬市,帶回來這麼個驚才絕艷的。”孫秘書大聲笑起來:“老太爺,王家福緣深厚,福緣深厚。”
想當初知道王子衿在滬市找了個男朋友,沒經過家裡允許就談戀愛。
老太爺是非常憤怒的,尤其還是個沒有背景混跡娛樂圈的小子。
之所以沒有棒打鴛鴦,委實是王承賦那裡有了前車之鑒。
父子關係冷淡了二十多年,祖孫關係難道也要不保?
隨著秦澤的成長,寶澤集團的建立,老太爺漸漸採取了觀望、默認的態度。
再到後來,老太爺給秦澤的定位是商界巨梟,從側面輔助王子衿。
但也僅僅是輔助而已。
以商制政就是輔助手段,你不可能真的凌駕於政治之上,這是階級之間無法逾越的鴻溝。
“是子衿的福氣,是子衿的福氣。”王老太爺皺紋橫生的臉龐罕見的綻放出一絲笑容。
......
秦澤一覺睡到晚上七點半,還是穿著制服,透出知性端莊氣息的王子衿回屋換衣服,見自己男人裹著被子鼾聲大作,才把他叫醒,說吃飯了。
秦澤拿出手機看了眼,蘇鈺的三個未接來電,裴南曼的兩個未接來電,以及手底下管理層的幾個未接來電。
考慮到最近公司沒什麼事兒,這些電話想來也沒什麼重要事。
王子衿脫掉外套,內里是一件白襯衫,胸脯微鼓,看到秦澤忍不住嘆息一聲。
“嘆什麼氣?”王子衿從衣櫃里找出一條黑色運動褲,順勢坐在床邊。
“兩個小子衿一直帶不大,心裡難受啊。”秦澤又嘆口氣。
這東西是講天分的,姐姐的兩個小寶寶,他很輕易就帶大了。
而到了年底,想必蘇鈺的等級也會蹭蹭蹭往上漲。
王子衿已經落後了。
王子衿撇撇嘴,不搭理他,臀兒抬了抬,褪去套裙。
秦澤的目光隨之落在藍色蕾絲胖次包裹著的臀部,她穿的是性感風格的胖次,兩個臀瓣分別只包住半個,白花花的顏色於是和藍色交織在了一起。
如果穿的是黑色蕾絲,那才是真正的晃眼。
“轉眼又周四了。”王子衿感慨一聲。
明天周五,秦澤該走了。
“回去應付你的塑料姐妹了。”秦澤伸出指頭,戳了一下王子衿的腰側。
王子衿往邊上一倒,嬌吟一聲。
氣憤的回身捶他。
“你倒是幸災樂禍,事不關己。”王子衿哼了一聲:“沒良心的臭男人。”
自古紅顏禍水,多少男人為了美人,兄弟反目。
但其實,從古至今,為了男人撕逼決裂的女人只會更多。
換上衣服,夫妻倆下樓吃飯。
小輩里,王子寧高三,明年才上大學,平時都在家裡。其他的都上大學了。雖然學校在北京,但二三十公里的,除了周末,等閑是不會回來的。
王承賦回來的晚了些,岳父大人頭頂有個老太爺鎮著,於是沒人等他開飯。
飯桌上和睦融融,姑姑姑父們聊著家常,二叔王承浩也是個健談的,只有岳父大人向來寡言。
“子衿啊,我昨天去天津出差,見到明誠了。”王靈雁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提起了秦澤的“情敵”。
“那孩子,非要請我吃飯,招待我。你說怎麼好意思嘛,這親事又沒結成。”
王靈雁不動聲色的瞥了眼秦澤,露出無奈笑容:“可他還當我是自家長輩呢,怎麼說都不聽,哎,這孩子也算是個情種,不管怎樣,人品是真的好....”
“啪!”筷子拍在桌上。
王老太爺冷冰冰的盯著二女兒,帶著嚴厲責備的語氣:“再讓我聽到這類陰陽怪氣的話,你搬出去。不到過年不準回這個家。”
四下里,筷子磕碰碗沿的聲音忽然停了,長輩們驀然抬頭,茫然的看著突然震怒的王老太爺。
王靈雁嚇了一跳,職場歷練出的笑容掛不住了,像個做錯事的小女孩,獃獃坐著,想道歉又不甘,想頂嘴又不敢。
她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
有事沒事刺一刺秦澤,敲打敲打,不是家常便飯的事兒嗎。
大哥也允許了。
長輩們偏要做出不喜歡秦澤的姿態,而王子衿則偏向秦澤,這樣更能讓秦澤明白王子衿的好。
這婚姻里的門道本就如此。
大哥不方便當這個惡人,可她是很樂意的。
秦澤不把她這個二姑放在眼裡,她也不喜歡半路殺出來的王家女婿,破壞了王家與張家聯姻的大計。
王子衿看了眼二姑,再看看老太爺,有點懵。
老太爺這是不打算冷眼旁觀了?還是今天發生了什麼事,讓他心情很不好,二姑陰陽怪氣的機鋒恰好踩雷。
“這可使不得,”秦澤哈了兩聲:“我挺喜歡二姑這陰陽怪氣的話,有趣兒。可比聽相聲有趣多了。”
“二叔或者小姑如果再搭兩句,就是三人轉了。”
這一下,長輩們的眼珠子從老太爺身上挪開,落在了秦澤身上。
王靈雁又氣又茫然,心說這小子是瘋了嗎,今兒吃錯藥了不成,竟這麼說話。
王子衿在桌底下踢了自己老公一腳。
大家都小心翼翼的觀察老太爺的臉色。
出乎意料,老太爺表情平靜,不是那種風雨欲來的平靜,而是真正的平靜,似乎沒在意秦澤嘲諷子女的刻薄言辭。
他笑了笑。
.....老太爺竟然笑了?!
這下,連王承賦都覺得不可思議。
老太爺看向秦澤:“秦澤,扶我回書房!”
這句話透出的意思,可不是簡單的字面意思。
老太爺有事兒!
“.....”王家兄弟姐妹面面相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