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玄音抱到沙發上,皓華沒有停留,尋著風中“沈夢”留下的氣味,追了上去。
從無數高樓大廈上空掠過,皓華追著“沈夢”來到京郊一處荒地。
說是荒地並不准確,應該說是一座廢棄的醫院。
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站在醫院塌了半邊的大門前,風過處,男人的耳朵動了動,轉過身來。
月光下,男人的臉英俊堅毅,下頜線條如刀削斧鑿,高鼻深目,正是孔澤。
皓華“嘖”了聲,停下腳步:“那東西進去了?”
孔澤點頭:“知道是什麼嗎?”
“海上惡靈。”皓華道,“沈夢不知道從哪裡沾染上了那玩意,被調換了身體。”
孔澤皺眉:“你是說……那條小丑魚?”
皓華眨眨眼睛:“走吧,看看惡靈為什麼來這裡。”
醫院荒廢很久了,塗著紅色標語的牆壁彰顯著上世紀的氣息,前後三座筒子樓,黑影幢幢,Y風在破碎的窗玻璃里游竄,發出陣陣悲鳴。Ⓟǒ⒅t.cǒм()
一片烏雲擋住了月亮,四周瞬間陷入黑暗。
皓華腳步一頓,在懷裡摸索片刻,摸了顆夜明珠出來:“小鮫人送我的,終於能物盡其用了,哈哈。”
孔澤率先走進急診大廳,丟下一句:“貓不是夜晚視力比白天好嗎?”
皓華小跑幾步跟上,嘴上抱怨:“慢點啊,這地方鬼氣森森的,又這麼黑,別留我一個人。”
他們沿著長長的走廊走到診室盡頭,並沒有什麼發現。
惡靈飛到這裡后藏匿了氣息,醫院雖然是上個世紀的遺迹,但見證過無數人的生死,滋生出許多邪祟,硬氣重重,是個方便隱藏的地方,一時間很難找到它。
“分開找,你去二樓,我三樓。”孔澤淡淡道。
皓華立刻反對:“不,我得跟你一起。”
孔澤額角青筋跳了跳,邁開長腿,上了二樓。
皓華還在身後小聲嘀咕:“你不知道貓咪招鬼嗎?萬一它們都來找我怎麼辦……”
孔澤咬牙:“還真不知道天神陛下怕鬼。”
“現在知道了就好。”皓華好脾氣的拍拍他的肩膀,被孔澤閃身避開。
皓華摸了摸鼻子,眼睛在兩側診室亂瞟:“需要一間間打開來看嗎?”
孔澤沒有回答,他跺了跺腳。從他們所在的地方,兩側診室一溜兒被振開,幾扇不太牢固的房門摧枯拉朽般“霹靂乓啷”砸到地上,驚起一陣灰塵。
“咳咳,這動靜……咳……要是真藏在這也逃跑了,哪個傻子會等著你慢慢走過去抓啊?惡靈也是有智商的好嗎?”皓華捏著鼻子轉身,“肯定不在這兒。”
急診大樓搜查完畢,他們朝住院部走。
住院部門前生了顆梧桐樹,幾隻梧桐果隨風墜落,蹦躂到孔澤腳邊。
這棟樓沒有牌匾,只用紅色油漆在牆T上寫了“住院部”三個大字,未g涸的油漆在字的每個比劃末端流下,逐漸凝固,血淋淋的,黑暗中看來十分可怖。
三樓的窗戶開著,有人影一閃而過。
孔澤沒有遲疑,飛身而上,一腳踹碎玻璃,進了房間。
皓華在樓下猶豫,最後還是決定不做野蠻人,走進破樓去爬樓梯。
孔澤腳落到地面,目光所及是雪白的牆壁,兩張鋪著白床單的病床,白床單上幾處陳舊的斑駁血跡。
房間內沒有人,但孔澤確定自己沒有看錯。房門是鎖著的,他擰了幾下,沒擰開。
身後傳來響動,孔澤轉身。
病床上的白床單動了動,一隻蒼白的手握住床單一角,緩緩掀開。
皓華爬到三樓,手中夜明珠很亮,把周圍照的如同白晝。他朝記憶中孔澤破窗而入的那間病房走,途徑護士站,皓華眸光一掃,心頭咯噔了一下。
一個白色的影子站在護士站的檯子後面,有頭有臉,穿著白大褂,右手握著一把手術刀,角度斜向下,正一下下刺著。
那刀所對準的方向,如果椅子上坐著個人的話……皓華腦海中還原了一下,刀刺入的應該是那人的頸部動脈。
白影子不停揮舞手臂。皓華路過時,它朝皓華看來,灰白的眼珠如同生鏽的鋼珠在眼眶中轉動,嘴唇裂開,手中的手術刀也停了。
皓華咽了口唾沫,掌心騰起道神光,把那縛地靈炸成了一朵煙花。
“我本來不想動手的,誰讓你偏來嚇我……”把鬼炸成煙花的陛下一臉委屈,小小聲嘟囔著。
孔澤盯著從床單下爬起來的腐屍,墨色的瞳孔閃過抹血光。
三棱刺光芒一閃,那具腐屍還沒來得及完全站起就又被釘回了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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