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喜歡的是胡霜兒。
我腦袋好亂,不想去想,不想去煩惱。
和霜兒在一起很快樂,和奚沾雨在一起很快樂,喜歡快樂,不喜歡煩惱,不喜歡腦袋一團亂。
奶奶坐在我左邊,在她的左邊坐著那個男人,兩人一言不發,似乎都沒心情看節目。
就在我心不在焉和煩亂之時,舞台上響起宏大的宮廷音樂,穿著漢服宮裝的少女們上台,她們揮舞著長袖,在金色的燈光中起舞。
奚沾雨就在這時登場了,她旋轉、跳躍、翩翩起舞,輕盈得像一隻蝴蝶。
她的笑顏像花,連長發也舞動起來,我盯著她看,看得出了神,根本移不開眼睛。
她的身體太美,容顏太美,她對著我嬌笑,而我看著她修長的腿和挺拔的乳房,不自覺地咽下口水。
心跳加速,甚至連下體都不可抑止地有了反應。
她舞得好快,我看得眼花繚亂,伴舞的演員來回穿梭,她便在萬花叢中獨立。
就在這時,一直靜靜坐著的奶奶動了一下,她不著意地回頭看了看。
她在看什麼? 我也回過頭,在一片昏暗之中,看見陳國興正離開座位,向過道走去。
陳國興離開了?他去哪裡?要王什麼? 奶奶就動了那麼一下便恢復如初,我心裡卻安定不下來。
陳國興,他到底要去哪裡? 我忍不住又回頭看,看到陳國興正與他的助理和司機站在一起,他在向他們吩咐什麼,接著他們走向了後台。
【手機看小說;7778877.℃-〇-㎡】後台?不會吧?難道····他要·····去找奚沾雨? 這個想法讓我鎮定不下來。
奚沾雨還在跳舞,她跳完之後會去後台吧?那個時候陳國興會在那裡等她嗎? 我心裡忽地一團亂麻,台上的表演一點都看不進去。
該怎麼辦呢?起來去後台嗎? 就在我猶猶豫豫之際,奚沾雨的節目結束了。
「姐姐。
」那個男人在對奶奶說話。
「嗯,你走吧。
」男人點點頭,站起來慢慢走出去。
他的隨行人員立刻跟上來,他們通過過道走向大門,在牆邊布防的人陸續開始撤離並向他靠攏,最後一共七人環繞在他四周。
他們用步話機在說著什麼,我看著他們消失在劇場大門后,心裡想:這是第六個節目。
霜兒的節目呢?我在昏暗的光線中看了看節目單——是第八個。
奶奶繼續坐著,而舞台上正在表演合唱。
我無心去看,滿心想著奚沾雨和霜兒。
奚沾雨還好嗎?霜兒快上台了吧? 我想看霜兒的節目,又猶猶豫豫地為奚沾雨擔心。
陳國興是去找她?是?不是吧。
今天這麼重要的日子,他在這個工人俱樂部里能王什麼呢? 這時陳海向前靠到奶奶身邊,在奶奶耳邊說著什麼。
台上的主持人正在報幕,他們在介紹霜兒的節目,介紹《山中桔梗》,可我完全無心去聽。
奶奶遮著嘴向陳海說話,他點點頭又坐了回去。
這時舞台上響起熟悉的音樂,音樂中夾雜著風的嘶吼和洪水怒濤,男孩兒們舉著紅旗揮舞,拉著標語賓士,標語上寫著「備戰備荒為人民,好人好馬上三線」。
霜兒上場了。
立刻引起一陣轟動。
她穿著白襯衫和灰色的及膝裙,美得像個天使。
可我無法為她沉迷,因為我的心裡在為奚沾雨擔心。
我看著她輕盈地舞動,看著她走進大山深處,在那裡建起工廠和鐵路,即便山洪和暴雨也無法阻擋她的步伐;我看著她迎來改革開放的春天,和穿著西裝的演員共舞,無數人因為她而富起來;舞台變換,音樂如潮汐般大起大落,但沒有什麼能阻擋她,她是一朵劇毒的山中桔梗,把擋在面前的一切摧毀。
舞台又變,燈光如星空般抽象而迷離。
接著撥雲見日,在一片金色的花海之中,霜兒終於控制了一切,似乎連時間和自然法則也要受她擺布。
第一次看的時候我沒看明白,太抽象了,但現在我懂了。
霜兒,她扮演的那個女孩子——是毒藥。
「奶奶。
」我擔心著奚沾雨,那種感覺要把我逼瘋,「我去上廁所。
」我站起來,奶奶突然抓住我的手腕。
她不讓我去嗎? 可接著,她又放開了。
「奶奶?」「你去吧。
」「是。
」我沿著過道向後台走,回頭看奶奶,她正靜靜坐著,而陳海正站起來離開。
這時《山中桔梗》結束,全場的觀眾起立,開始鼓掌。
2021年9月22日第42節「林若若!林若若!」我向著後台大聲喊著,在門口有個男生攔著我不讓我進去。
「誒!是你!」林若若向我走過來,她還穿著宮裝、化著妝,樣子很可愛。
「他是我朋友。
」她對攔我的男生說。
那男生回她:「林若若你別為難我,老師說了不讓人進來。
」林若若在他耳邊小聲說:「他就是那個姚錦梓。
」「喔。
」那男生總算讓開了。
「麻煩你了,不好意思啊。
」我走進去。
林若若立刻問我:「你是來看霜兒還是看奚沾雨?」「奚沾雨!她在哪裡?」「哇,你怎麼這麼急啊。
」「我···有很重要的事情找她,她在哪裡?」「她不在這裡。
」果然嗎?「那她在哪裡呢?」「不知道,喔!剛才有個女的來找她。
」「什麼女的?」「不知道。
」這個林若若真是太迷糊了! 我只好又問:「那個女的長什麼樣?」「長什麼樣嗎?怎麼形容呢···?」「她是不是穿著職業裝?」「是!就像是領導的助理。
喔!你說是不是有領導要接見她?」糟了。
是那個女人,陳總的那個助理,奚沾雨被帶到陳總那裡去了。
我邁開腿就跑,就像一種心靈感應,我似乎能預測到奚沾雨在哪裡。
「喂,姚錦梓你去哪裡?」林若若還在喊我,我急得顧不上她。
我用最快速度跑向後門,在出門的一刻我回頭看,看到霜兒正走進來,一切快得只剩下殘影,她似乎一眼就看到了我,而我沖了出去。
腦袋幾乎停止了思維,我變得一根筋。
我在昏暗的走廊中奔跑,而這些走廊就像迷宮。
「倉庫。
」那個存放體育用品的倉庫。
這棟大樓很隔音,劇場的音樂聲已經越來越小,而我的腳步聲越來越清晰。
我跑到大樓深處,這裡一個人都沒有,在夜晚中呈現出一種老舊而怪異的恐怖氣息。
這裡不像是現代世界的一部分,從昏黃的吊燈到灰色的地磚,再到木質的牆面裝飾,都會讓人想起蘇聯。
「奚沾雨,你在哪裡?」我有些迷路了,我不知道那個倉庫在哪個方向。
就在這時,我突然聽到奚沾雨的求救聲,很微弱,但我仍聽到她在哭,在喊救命,在喊我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