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杭叔說,柯敬言在很早就見過初蕾鬼鬼祟祟地拿著個小本子寫著什麼。
當時柯敬言也不知道那個小本子就是道具,只是覺得初蕾行為詭異,就多留了個心眼。
剛才杭叔要跟他一起去追開膛手,跑到一半,柯敬言就把自己的疑惑告訴了他,又說萬一初蕾是內鬼,怕留下凌曉詩跟她呆一起不妥,才讓杭叔折返回來。
凌曉詩聽了心想這大佬還挺心大,他竟然也不怕杭叔才是內鬼。
不過仔細一想,估計大佬是覺得她能夠那麼勇敢跟他分析詢問開膛手的細節,證明她也是有些警覺性和智商的。
只要有個人幫她打下手,他們也不至於死到只剩下內鬼。
而且柯敬言手上有武器,他自己一個人追擊開膛手,總比帶著杭叔那個憨憨要好,乾脆就賭上一把,把杭叔往回趕,看他們能不能把內鬼初蕾搞定。
既然大佬那麼看得起她,凌曉詩在找到證據證明開膛手身份的當下,也跟杭叔火速趕了過去幫忙。
他們是順著柯敬言的槍聲辨認方位,找到他和開膛手的。
剛好柯敬言把開膛手逼到一個山壁死角,再過去一些就是萬丈深淵了。
可是就算被逼迫到這個地步,開膛手也依舊保持著一股泰然自若。
然後不知道為什麼,加上在宅邸里開的那一槍,柯敬言一共開過叄槍,在那之後,柯敬言就沒有再開過槍了。
凌曉詩分明記得以前看老劇時,她還特地問過凌絕人,確認過老式左輪手槍至少也該有五到六發子彈。
此時柯敬言就只是拿黑漆漆的槍口對準開膛手就再無任何動作。
而開膛手卻悠悠哉哉地把手探進衣服口袋,正要拿出什麼。
如果沒猜錯,開膛手應該是要掏出他的小刀刀。
正牌開膛手用的可不是大爪子,而是飛刀。
他好歹也是個在馬戲團呆過一段日子的人,哪怕技術再不濟,像飛刀飛鏢技術一類,他應該有被耳濡目染,多少玩得比普通人要好。
那天晚上要不是四周太黑和場景不對阻礙他發展,對著凌曉詩這麼一大型標靶,他一定一丟一個準。
凌曉詩怕大佬遭殃,一過來就幫忙拉仇恨:“住手!我已經知道你是誰了。你不要再殺人,也不要再做無畏的掙扎!”
幸好她說的話還是有些作用,畢竟系統說過開膛手會獵殺所有知曉他秘密的人。
也就是說,比起快要把他逼上絕路的柯敬言,凌曉詩的言語對他而言要更有震懾力。
而且凌曉詩才說完,開膛手露在外面的另一隻手就幾下用力鬆開握緊,發出令人不安的“咔咔”聲。
“妹子,開膛手是誰啊?”杭叔又跑來攪局。
這也怪不了他。
現在他們一致認為,只要揭露了開膛手的身份就能夠通關。
他們之中不管是誰,都想要儘快離開這個莫名其妙的鬼地方。
柯敬言自然也很想。
但他怕開膛手會做出些什麼危害他們的舉動,依舊拿槍口對準他。
凌曉詩就這麼當著開膛手的面,緩緩舉起了佩里夫人的日記。
“卡拉在日記里有寫,她最初來到宅邸時幾乎沒有一個人歡迎她,但只有你對她一個人溫柔以待。你安慰她,鼓勵她,還為她帶來了能開出美麗花朵的薔薇種子。”
在布蘭頓·佩里的前任夫人之後接手佩里夫人這個頭銜,最初的卡拉是尷尬的。
因為前任佩里夫人性格品行非常好,很讓宅邸里的人喜歡。
卡拉的出現如同鳩佔鵲巢,在最開始幾乎沒有人願意對她付出善意,和真心接納她,除了對她一見傾心的開膛手。
“但是不管你再如何溫柔撫慰,都不足以令卡拉產生背叛的想法,因為她認定自己所愛的人是布蘭頓·佩里。她的一切忠貞,是在察覺布蘭頓喜歡的是一個妓女時產生了動搖。”
是的,布蘭頓和卡拉的婚姻就是如此狗血。
佩里家在伊莎里因算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作為家族繼承人,布蘭頓不可能把一個妓女娶進門。
從前任佩里夫人到卡拉,布蘭頓都只不過是為了找一個身份比較乾淨,且性格隨和的女人用來充當佩里家的門面。
卡拉起初是不知道這件事的,甚至在與布蘭頓相熟就立刻墜入愛河,以為布蘭頓真的愛她。
卡拉的單純信任,以及對愛情的熱切追求,直接就造成了她的悲劇。
“卡拉在日記里稱讚你有著一雙好看又靈巧的手,是這個世界上最溫柔的人。她對你的想法其實是很複雜的。她不想愛你,但同情你的遭遇,想要溫暖撫慰你的靈魂,但她卻辦不到,因為她由始至終都做不到愛你。”
不管是卡拉還是開膛手,他們都很可憐。
但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這一句俗話在他們身上就得到了最大的體現。
“我一直在想這位有著一雙巧手的卡拉的情人到底是誰,直到我一個一個地回想著我在宅邸里所見過的人的手。在那些人里,有一個人的手,他由始至終都沒有讓我們看到過。”
所謂的巧手不一定是手長得特別纖細好看, 但一般手巧的人,手就一定會讓人覺得好看。
凌曉詩因為不得已放棄鋼琴而去學了各種手工,什麼繞線珠寶、非遺絨花、蘇綉杭綉,但凡跟手工有關的她都學過。
她所擁有的,也正是那樣一雙看著就讓人覺得好看的巧手。
“妹子!那個人是誰?”
事情說到這個份上,杭叔已經十分迫不及待了。
凌曉詩……凌曉詩懶得理他,只是看著開膛手,繼續把話說下去。
“你不是那麼不理智的人。你分明知道你跟卡拉的關係不可能一直維持下去。”
凌曉詩有聽過再邪惡的壞人也會有一絲善良,再善良的人也可能會存有一絲惡念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