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人很乾凈很單純,她要定了。
入夜時分,妙槐一如既往給她燒好水搬進屋裡就要離開,虞珍卻抓住他不放。
“怎麼了,施主?”妙槐不解地問。
虞珍拽著他走到床榻,上頭擺著最開始他給她買的兩套衣裙。
什麼意思?妙槐摸不著頭腦,他一直未曾見她穿過,還以為她不喜歡。
虞珍指了指那衣裙,又指了指自己。
噢他明白了,她是想穿好讓他看看?
妙槐覺得自己真是聰明伶俐,明朗地笑起來:“貧僧明白了,那貧僧在外頭等你。”
虞珍一聽就知道他沒明白,她也輕輕一笑,點點頭不再阻攔。
妙槐就在屋外等著,他看著夜空上零散的星星,想著不知何時女施主的眼睛才能看見呢?太可憐了,好好一個小姑娘,什麼也看不到。他不由幽幽嘆了口氣,自己也沒法時時陪著她,他得待在山上的。
約摸一刻鐘,裡頭的水聲才停了下來,門嘎吱一聲打開了,妙槐回神轉過身去,霎時愣在原地。
虞珍身上披著他買的那身月白色襦裙,但卻歪七扭八地覆在身上,胸口漏出一片春光,為了開門,兩隻細白的胳膊也露在外頭。她好似怕那裙子墜在地上弄髒,提著裙擺堆對著門口,筆直修長的腿在那月白的裙擺下若隱若現。
妙槐轟的一聲鬧了個大紅臉,砰的一聲把門關上,自己轉身就要走。
門卻再次開了,虞珍茫然無助地要走出來,好似要來尋他。妙槐聽到腳步聲,轉頭見她要踏出房門,立刻四下瞧了瞧,又想閉眼又怕她被人看了去,立刻回頭關上門,硬著頭皮要去扶她,又不知道碰哪兒。
胳膊?那像奶糕一樣雪白的胳膊他不敢碰,看了一眼都覺得自己輕薄了人家。
肩膀?他目光稍稍往下就要瞧見那起伏的玉峰。
阿彌陀佛,阿彌陀佛,誰來救救他。妙槐一著急,臉紅得更厲害。
他沒辦法,扯了扯那將欲墜落的衣裙拉在她肩頭,僵硬地扶著她進了屋坐在床榻,一路眼觀鼻鼻觀心,絲毫不敢多看。
“施、施主,我、我……貧、貧僧要走了。”他一緊張,自稱都忘了,顛叄倒四地說話,轉頭急著離開,甚至開始有些同手同腳。
可他的衣袍再度被抓住了,妙槐不敢回頭,問道:“怎、怎麼了?”
沒有聲音,妙槐一著急,忘了虞珍不會說話。他只好轉頭看她,虞珍沐浴完,臉色十分紅潤,一雙眼睛也好似有了些生氣,她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衣裙,做了個穿的動作。
妙槐這才恍然大悟,她不會穿這件衣裙。以往她的布裙樣式都十分簡單,而他買的那兩件襦裙十分繁複,她看不見自然穿不好。她是想讓他幫她穿衣裳。
“可是施主,貧僧是個男子,男女授受不親,貧僧沒法幫你穿衣裳。”妙槐有些為難地開口。
他總不能將人家身子看了去罷,那是不對的。
虞珍輕輕鬆開手,不聲不響地坐在床榻,低著頭摸了摸那散開的裙擺,好似十分喜歡又無可奈何。
妙槐心揪起來,他太迂腐了,女施主不過是讓他幫她穿衣,他胡思亂想才是小人之心,只要問心無愧,這也沒什麼。
“貧僧幫你。”妙槐給自己打氣,虞珍的表情就有些驚喜,她輕輕站起來,抬起手衣服驟然就要落下來,妙槐手忙腳亂去接,猝不及防就摸到一片溫軟。
“對、對不起,貧僧不是有意的。”妙槐漲紅了臉拚命道歉。
他長大了,以往圓圓一張臉褪去稚氣,有了些鋒利的稜角,但那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仍舊天真又乾淨。少年人始終青澀又無措,看虞珍一眼都恨不得立刻閉眼默念心經。
虞珍搖搖頭示意沒關係,仍舊乖乖地展開雙臂示意他動作。
妙槐抱著那襦裙也不知如何下手,他也不知這女子衣裙如何穿,又不敢亂扯,怕拉散了衣裳。還沒開始動作就緊張地一腦門的汗,妙槐現下沒法不看著虞珍,那瓷白的肌膚,飽滿的胸脯,妙槐臉上的熱度就沒下來過。
他心一橫,試探著將那襦裙拉至她胸前。
應當是這麼穿的。妙槐呼吸困難,虞珍裡頭什麼也沒穿,妙槐也不知道女子應當穿著貼身心衣的。
虞珍胸前微立的乳尖便撞進他的視野,妙槐慌慌張張不知眼睛往哪裡放,他下意識覺得不妥,又不敢走開,笨手笨腳給她拉上襦裙,這才繞到虞珍身後去系腰帶。
他往下看,那腰盈盈一握,背上大片肌膚還裸著,月白色的襦裙落在她身上,妙槐又臉紅起來,傻乎乎地覺得她似那花一般好看。
他飛快給虞珍繫上腰帶,去拿了那外裳給她披上,忙了一刻鐘才勉強給虞珍穿好,如釋重負般道:“施主,穿好了,貧僧要走了。”
他火急火燎就要往外頭跑,虞珍卻再度拉著他,妙槐不明所以回頭,虞珍抱了抱自己的肩膀,指了指外頭,意思害怕。
妙槐一下子怒了,難不成有登徒子晚上來欺負女施主,她居然這般害怕。都是他不好,居然沒照看好她。妙槐愧疚起來,一個勁安慰虞珍:“別怕施主,貧僧不走了,今夜在外頭守著。”
虞珍點點頭,拉著他走到床榻,示意他一同就寢。這下妙槐可嚇得一激靈,連忙退後拒道:“施主,貧僧去外頭守著就是了,不必如此的,你休息罷。”
虞珍已躺在床榻,聞言便直起身蜷縮起來抱住膝蓋。妙槐心一下子又軟了,太可憐了施主,到底什麼人把她嚇成這樣!
妙槐放柔了聲音:“那貧僧守著你睡,你睡床上,貧僧躺在地上。”
虞珍搖搖頭,轉而拉住他的手。妙槐第一次被女子牽手,那柔軟的手牽著他,讓他僵得跟個木頭似的,稀里糊塗就隨她躺在床榻上了。
等他回過神,虞珍已給他蓋了被子。
好近,她身上沐浴完后的清香直往妙槐身邊飄,兩個人雖沒挨著,但一床被子下熱度仍舊很快傳遞過來。
阿彌陀佛,弟子不是故意的,弟子絕無冒犯他人之意,阿彌陀佛,阿彌陀佛。妙槐不斷反省,緊張地開始默背心經。
虞珍卻在想,方才她著意引誘他替自己更衣,他也不為所動。
“男人嘛,你把身子給了他未必能留住他,但總歸是有些特別的。”妖媚的女聲回蕩在她腦中。
前兩年的時候,虞珍旁邊還緊緊挨著一個小木屋,裡頭住著個風騷的寡婦。那寡婦夜夜帶著不同的男人春宵一度,呻吟喘氣聲總是傳到她這頭來。
“官人……好大……入得奴家好深……啊……嗯……”
“小浪婦,舒不舒服?爽不爽?”
“舒服……官人……啊……”
肉體交合聲,那些下流話落在她耳朵里,她只覺得噁心至極。
但那寡婦待她還算不錯,時不時會施捨般地給她些吃食,同她說些話,大抵都是些男女之事。
直到後來,那寡婦不知何處又引誘了個呆愣的書生,這次她敏銳地覺得那寡婦待那書生不同,那書生和以往的男人也都不一樣。
“月娘,月娘,可以嗎?我……我不大會。”那語氣小心翼翼。
“郎君,進來罷。”
柔媚的呻吟與以往都不大相同,那書生十分肉麻地喚那寡婦:“月娘,你終於是我的了,月娘我心悅你,過幾日便來娶你。”
“郎君……嗯……休要胡言亂語。奴家一個寡婦,能同郎君春風一度已知足不已,又怎配得上你。”
那書生急急表白道:“月娘我不是登徒子,既要了你的身子,定然會娶你的!”
“郎君……啊……!”
虞珍今日倒是聽得有些興味,隔日月娘果然又來同她說話,好似十分欣喜:“虞珍,你雖是個瞎子,但模樣不錯,日後若是遇見個不錯的人,定要不擇手段地抓在手裡,男人總是好拿捏的。”
過了半月,月娘果然被敲鑼打鼓娶進門了,旁邊的木屋也拆了,虞珍站在那兒聽那熱鬧,默默想著月娘說的話。
“用身子引誘男人不失一種拴住人的方法,只是那個人一定得夠傻夠呆。”
月娘的提點猶在耳邊,虞珍垂下眼,妙槐便是那個又呆又傻的人。她知道和尚不能破戒,何況是色戒,她眼下要做的事大約是在恩將仇報。
可是她沒法不恩將仇報,他救了她,讓她死水一般的生活有了些期盼。如若她不抓住他,她不知道自己會怎麼樣,她會瘋的,她沒法再像從前一般行屍走肉地活著。
她要他永遠陪著她,她就是要不擇手段留住他。
過了許久,虞珍一直在等妙槐入睡,身旁傳來均勻的呼吸聲,虞珍才直起身來。
月娘給她講了太多男女情事,討好男人的方法,她並不像妙槐一樣不通情事,念個艷情話本都要害羞。
此刻她將妙槐好不容易替她穿上的襦裙脫了個乾淨,她慢騰騰地爬到妙槐身上,摸索著輕輕解開他的衣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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