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完包袱,木桃就跑出來走到前方殷勤地為妙寂領路:“大師,咱們走吧。”一雙桃花眼滿是笑意。妙寂微頷首:“勞煩施主領路了。”
天色將晚,一到雨松閣,木桃將妙寂領到主殿安置,便開始忙碌。宮燈一盞盞被點亮,木桃給妙寂添了茶,主殿貢桌已供奉著一尊琉璃光佛,兩側各用凈瓶供著幾支蓮花。
檀香已燃,殿內平和極了。這雨松閣向來是供奉祭祀大典所用,因此長期空置,鮮有人至,平日里只差幾個宮女太監按時洒掃清潔。如今太後下令,雖只許一個奴才伴妙寂禮佛,旁人不許驚擾。但吃穿用度李得秉還是少不了安排好,這後殿有個小廚房,李得秉差人打掃好,每日巳時將新鮮瓜果蔬菜送至正門,命小木子料理。
主殿外是一方蓮池,荷花裊裊,蓮葉亭亭。因此後院也有一口水井,用水不成問題。
真是個好地方,洒掃打理是累了些,勝在清凈。木桃一邊在小廚房裡熬粥一邊想,手卻不停,將洗凈切碎的山藥放入鍋里,小火慢燉。又揉了面準備蒸個桂花饅頭,小廚房裡熱氣騰騰,她熱得滿頭汗,臉頰、鼻尖上也沾了些許麵粉。蒸好饅頭,又切了叄絲,炒了個素菜。
忙活了半個時辰后,她才用托盤將晚飯放進側殿的桌子上,又去打開井水呈在一旁。再理了理衣裳踏進主殿喚道:“妙寂大師,用飯了,這邊請。”
妙寂回頭,就見那人笑盈盈地站在門口。他起身走向她,遞出一塊帕子:“施主,臉,擦擦吧。”
木桃愣了一下,沒有接,馬上用袖子胡亂地擦了擦臉:“多謝大師,不用了”。那僧人看著她還未擦乾淨的臉,手就這樣停了半晌,又輕輕地收回了。木桃已低頭轉身為他領路了。
到了側殿,瞧那方桌上只放著一副碗筷。妙寂還未開口,耳邊就傳來他脆生生的嗓音:“大師,請先凈手。”妙寂只好先凈手,木桃又適時地給他遞過帕子。那僧人擦完手,還是開口了:“施主,此處只有你我二人。貧僧有一事相求。”
木桃忙應道:“大師請講。”
“貧僧常居寺中,劈柴挑水,誦經禮佛,皆為修行。我知施主奉命而來,但這殿中雜事還望施主分予貧僧。”妙寂說得認真,“施主若不嫌棄,可以一同用飯。若是不願,貧僧也不勉強。”
“哪裡哪裡,一切依大師所言。”木桃觀他神色,心道出家人果然慈悲心腸,也不再扭捏,去小廚房拿了副碗筷回來。
妙寂還靜靜坐在飯桌前等她,木桃笑了笑,“大師,奴才回來了。”
“施主請。”那僧人很是平和,絲毫不見剛剛與她交談時的固執。
他吃飯也很是斯文有禮。木桃落座後邊吃邊盯著人家看。妙寂不受影響,仍舊慢條斯理地吃飯。
飯畢,木桃收拾碗筷去洗碗,妙寂便攬了挑水的活,他看著斯文單薄,木桃碗筷剛洗完,兩缸水已裝得滿滿當當。
天色已暗,妙寂燒了兩大鍋熱水,自行放置他居住的偏殿,一鍋則放在了妙寂的耳房外。
木桃連連道謝,卻並未馬上洗漱。她還待去偏殿服侍,卻被那僧人回絕:“施主,早點休息,貧僧無事。”
是個固執的高僧,凡事親力親為。木桃不再勉強,自行回房,等到瞥見那偏殿的燭火已滅,才將房內的宮燈滅掉,只在地上房一盞小小的油燈。
她將那鍋熱水舀至浴桶內,又加了兩桶冷水,頭髮盤起,迅速地脫去厚重的太監服,解開緊緊纏繞的裹胸,露出女子圓潤的酥胸,纖細的腰肢。她習慣性地四處張望,做賊似地跨進浴桶,很快清洗完再裹上乾淨的寢衣。
這十幾年來,為了掩藏自己女子的身份,她日日如此,等到所有人睡下,才在自己房內迅速沐浴更衣,一邊洗一邊觀察四周,生怕有人偷窺,撞破她的秘密。
掉腦袋的欺君之罪,木桃總為此擔驚受怕。即便此刻,哪怕知道這雨松閣只有她和那個決不會偷窺冒犯的僧人,她也還是不敢大意。
出宮,她多想能出宮。
(有點慢熱,即使作者恨不得兩位馬上doi,但是動心還要點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