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你相不相信在野生動物中有一些族群是可以變成人的?」於穆半真半假的說。
「狼人?」我腦海中冒出一個在大圓月亮底下站著,一個滿臉是毛、頭頂長耳朵的男人形象。
「差不多吧,但是當然要比這種對特定事物才能有反應的物種高級得多。
」於穆的話越說越深奧了,「是一種只憑自己的意志力就可以變身的族群,就好比是中國神話傳說中的狐仙之類的,但是它們的能力並不是來源於所謂的修行,而是遺傳基因決定的。
」「於穆你沒事吧?你想象力太豐富了,真不愧是寫小說的。
」我聽的腦袋發昏,「傳說的故事怎麼能相信呢。
難道你養蛇是因為相信她能變成白娘子嗎?」「……」於穆欲言又止,有點不高興了。
「呵呵,玩笑玩笑,別介意!」我趕快打個哈哈混過去。
傍晚時於穆打電話說晚上要在外面吃飯,我只好去買便當來祭自己的五臟廟。
接近午夜的時候他終於回來了。
「……秋冬……你好,好啊……別來無恙……」於穆爛醉如泥的倚在門口,手還在一下下有節奏的按著門鈴,然後就很高興似的呵呵笑起來。
「別跟這兒丟人現眼了,進來!」我伸手拉他進屋。
他醉的連站都站不穩,整個人靠在我身上胡裡胡塗的喋喋不休:「其實我沒醉……今天……呃……慶祝我寫的一本小說獲獎……」「就這麼個慶祝法?你請那些編輯什麼的喝酒?」我問。
「嗯……大家盡興啊……喝!乾杯!」於穆又傻笑起來,「我說我不能喝了……」「騙人吧!你都成這樣了,你說不能喝?肯定是抱著酒瓶子不肯鬆手吧。
」我已經半拉半抱的把他帶進了卧室,小心的看過去竟然沒有發現蛇的蹤影,放心不少。
「……其實我沒醉……」於穆臉紅紅的躺在床上扯著自己的領帶,「我還得回家呢……家裡還有秋冬在等著我呢……」「我……靠!你這說的什麼話!」怎麼還把我給扯進去了!「……編輯小姐說……小冬是誰啊……我說不是小冬……小冬是夏秋冬……夏秋冬……三個季節……好名字……秋冬,我沒醉……你看我沒醉吧……」說到最後於穆已經不說人話了,歪歪斜斜的睡過去。
「睡吧你,喝成這樣,有病!」怕他半夜醒來口渴,我放了一杯水在他床頭,然後幫他脫了鞋蓋好被子就回房睡覺去了。
一覺到天亮,洗漱之後主動做了簡單的早餐,宿醉特別難受,自己多做點讓於穆也吃一回現成的吧。
等到上午十一點多了還是不見於穆起床:「怎麼了這小子?不至於睡到這會兒吧?」我咕噥著走到他卧室門口。
「於穆?」我敲門,「你醒了沒?已經快中午了!」然後耳朵貼在門板上聽聽,沒動靜,「於穆?於穆!你沒事吧?難受嗎?」再聽聽,還是沒動靜……?突然腦子裡電光火石般的閃過一個想法,蛇!我明知道他屋子裡有蛇還把酒醉的他關在裡面,萬一蛇聞到酒味狂性大發?天!於穆!於穆你千萬要活著啊!我迅速推開門衝進去:「於……!」哪裡有人影,床上睡著一條巨大的蟒蛇──正是於穆養的那條!而於穆昨晚穿著的襯衫,長褲零散的掛在床沿!「於穆……」巨大的悲痛和想要嘔吐的感覺襲擊了我,二者相加竟然超越了恐懼,我呆楞在門口無法移動。
只是十幾秒的時間,我恢復了神志。
是的,現在不是悲傷的時候,既然救不了於穆了,我就殺了這條蛇為他報仇!飛快的衝到廚房拎起剁排骨的刀殺回於穆的卧室,悄無聲息的靠近巨蟒!俗話說打蛇打七寸,可是,這麼個大傢伙,打什麼七寸啊,能管用嗎?管不了那麼多了,閉了眼,吸一口氣,手起刀落。
刀居然只是揮進了被褥里,冷風一陣,方才還在床上沉睡的巨蟒竟然已經落到地面上了,高高的昂起蛇頭,隔了一個大床與我對峙著!天啊,怎麼辦怎麼辦!我緊張的胃部抽痛,難道今天就要在此葬身蛇腹了嗎?忽然,巨蟒晃悠悠的向下縮起身子,這……難道他要進攻了?我重新提起了刀擺好姿勢,老子就算是死也得砍你兩刀再說!過了幾秒鐘,我竟然看見完好的於穆光著身子從大床的那一畔站了起來!他說著:「秋冬,冷靜點,沒事的,冷靜點……」是啊,冷靜點,我在心裡對自己說夏秋冬你要冷靜要冷靜要冷靜……*****睜開眼就看到衣衫齊整的於穆關切的表情。
「於穆,我做夢了吧,真可怕。
我還要再睡會兒……可怕……」閉上眼想要翻個身,忽然發覺自己躺在地板上!原來不是夢!我一個機靈坐起來,遠遠的躲開於穆,戒備的盯著他,「你……你究竟是什麼?」該死的,聲音已經開始顫抖了!「秋冬,我沒有惡意的……你聽我解釋……」於穆試圖靠近,我更往後縮去,他放棄般的嘆了口氣,在原地坐下,「秋冬,我說過有的野生動物中會有一種族群可以變身為人,還記得嗎?」「記得。
」那個時后我很好奇他為什麼養蛇,「你該不會要告訴我你就是那個族群里的吧?」「就是這麼回事。
我是第三十五皇子,之後還有十七個弟弟妹妹,我成年後就一直在人類世界寫作為生。
」於穆慢慢的解釋著。
第三十五個?我的老天,他老爸真夠可以的,啊!對了,原來看動物世界裡面講的,蛇都是一次生好多蛋,所以……這五十多個兄弟姐妹鬧不好一頓就生出來了?天!「秋冬,你怎麼了?臉色怎麼這麼不好?」於穆又要靠近。
「你別過來!」我的後背已經緊貼著牆壁了,「我挺好的,你接著說吧。
」「唉……也沒什麼好說的了……我挺後悔的,上回是因為喝咖啡過敏了,幸好你也沒怎麼多心……本來都答應再也不會嚇著你了……可是昨天實在是喝多了……」於穆看了一眼我瑟縮的樣子,低下頭去,「其實,我特別想有個可以分享我秘密的人類朋友的,所以就來找你合租房子……上回你說我可以不用搬走,你那麼說,我特別感動。
真的,我以為我找到了……」他沉默了,還是低著頭,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我懷疑他已經快要哭出來了。
直覺告訴我他說的都是真話,這麼長時間以來的相處我當然知道他是個好人,自己這半天來的態度丕變一定是刺傷了他的……可是……可是……腦袋裡面亂成一團。
只聽得一聲長嘆,開口的還是於穆:「我的想法很愚蠢吧……這一回,我一定搬走,對不起,秋冬,對不起……」「你說……你有五十多個兄弟姐妹是嗎?」我沉默良久終於說話了。
「是啊。
可是我們一出生就能自己照顧自己了,養起來並不困難。
」於穆苦笑了,「所以,來到人類世界后我看到父母兩人牽著小孩的手走著覺得很不可思議,從來沒見過……」「廢話,那麼多孩子你爸媽怎麼顧的過來。
」我想了一下又說,「難怪你名字這麼難聽……」「啊?」於穆終於看向我了。
「你們家該不會還有叫魚刺、魚骨的吧?」我壞樂,於穆的臉竟然紅了,難道真被我猜中了?「你喝醉了除了話多不會有別的毛病吧?比如吃個人什麼的?」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