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何智美終於拿了第一個月的工資,雖然收入微薄,但她很知足。
反覆看著手裡剛剛激活的銀行卡,彷彿擁有了一個億那樣開心。
不管怎麼說,下個月可以過的稍微好一點。
天冷后,何智美就住到了洗浴中心。
她跟老闆說是常住,所以得了些優惠,一晚只收她20塊。
這裡可以洗澡,還可以看電視,更重要是可以遮風擋雨。
如果執意要挑毛病的話,就是有點吵,不過對於她而言,已經天堂般的存在了。
此刻,電視里正播放著趙薇版的《還珠格格》。
橋段也非常的經典,是小燕子模仿香妃招蝴蝶,結果被蜜蜂蟄的滿臉包。
經典的影視劇總是能引起很多人共鳴,而且老少皆宜。
旁邊躺著的幾個大姐被逗得哈哈大笑,爽朗笑聲貫穿著耳膜,讓何智美也忍不住發笑。
正看著,碎裂的手機屏幕忽然亮了起來,何智美的笑意驟然墜落。
拿起手機,跑到被陰影籠罩的牆角。
“你這個臭婊子,這個月的錢怎麼還沒的打來?”
還沒等她開口,電話那頭就傳來暴戾的怒吼。
何智美用手捂著手機喇叭,忍耐的閉上眼睛,似乎早就習慣了男人的怒罵。
“說話,別以為你走了我就找不到你,告訴你,就算你跑到天涯海角也沒用,這是法院判的,你還想抵賴?”
何智美知道他沒什麼耐心。
強壓淚水,深呼一口氣道“我沒有跑,錢我明天就會打給你。”
“什麼叫明天打?有錢你不早點給我,想坐牢啊?”
男人的威脅讓何智美眼淚奪眶而出,她壓不住火的反駁道“我剛領了工資,明天打給你又怎麼了?”
“呵,你還有理了,今天都十號了,信不信我去告你,不履行判決書。”
誰能想到,電話里咄咄逼人的男人,曾經是她的丈夫,是她結婚十年的愛人。
苦鹹的眼淚在臉上蔓延,何智美不想跟他過多牽扯,抹去淚水。
盡量平穩自己的情緒“我明天一早打給你,就這樣。”
“這可是你說的,如果你敢騙我,我就對你不客氣。”
掛上電話,何智美頹喪的靠著牆,流淌的眼淚怎麼都擦不幹凈。
每次男人打電話來,過往的傷疤就像被再度撕扯開,然後在她的傷口上瘋狂撒鹽。
她的前夫,就像一頭逐漸暴露醜陋的豺狼。
從結婚開始,她就被獠牙咬中了腳踝,越是掙扎,就只會鬧的自己遍體鱗傷。
不用給伏藍準備夜宵,何智美的生活就是兩點一線,回公司還有上門打掃。
她作為苟且偷生的螻蟻,渺小的在大都市裡穿梭,有著自己的心愿,有著自己苦楚。
連綿的陰雨足足下了一個禮拜,等天空放晴后,隨之而來的寒流將溫度直接壓了下去。
夜裡的最低氣溫可以達到零下四五度,儘管晝夜溫差大,但不少人都穿上了羽絨服。
何智美凍得雙腳麻木,拿出鑰匙,輕輕擰開門把手。
不料剛開門,一股暖氣迎面而來,凍紅的臉頰,毛孔瞬間冷熱交替的微微舒張。
她驚訝的進了門,搓著僵硬的手。
因為伏藍的公寓有兩百多平,在她打掃的住戶里無疑是最奢侈的,且比較空曠,所以何智美記得裡面的每一個擺件以及位置。
跺著腳,望向客廳的擺設,跟她走時一模一樣,並沒有動過的痕迹。
難道是因為天冷了,所以開始供暖了嗎?
等手腳恢復常溫,何智美就拿上工具,開始擦花瓶。
精美的瓷器,以及冰涼的觸感讓何智美恍惚在做夢。
這些陳設和物件,她只電視劇里見到過,尋常人家,煙火氣居多,哪還有空地擺這些啊。
不過,伏藍就是電視劇里才有的女性啊,何智美傻笑。
突然,耳邊傳來拖鞋的腳步聲,何智美嚇得轉身,差點打碎了花瓶。
伏藍從卧室出來,身上裹著潔白的浴袍,露出玲瓏有致的鎖骨。
微乾的長發如海藻般披散在身後,精緻的臉頰有些褪色的微白,水眸蕩然,紅唇輕抿。
“您..您回來啦?主編”
花瓶旁的女人睜大眼睛,似乎有點不敢相信。
伏藍緊了緊浴袍的腰帶,然後輕輕點頭“嗯”
“那您今天...”何智美指向已經十點多的鐘錶。
“今天休息。”
‘休息’二字,似乎離伏藍很遙遠,遙遠到何智美以為自己聽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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