買完烤鴨,伏藍到家已經是七點鐘,望著桌上琳琅滿目的菜肴,和喜氣洋洋的杜月英女士,她將目光移到正看報紙的爸爸身上。
“爸,我回來了”然後又沖旁邊的喬學梁伯伯禮貌的點頭“喬伯伯好。”
正在廚房幫忙的喬博新一聽到聲音,就趕緊出來。
語氣里滿是欣喜“伏藍,你回來了。”
任由人多麼的高興,回應他的始終是一個淡淡的“嗯”。
“哎呦,寶貝”
端著糖醋魚的媽媽也走了出來,一聲親昵的呼喚,直接拉過伏藍的視線。
“媽”
伏藍接過熱油滾燙的糖醋魚,任由媽媽在側臉親一口,然後走向餐桌。
爸爸伏錫之的性子比較寡淡,雖然沒有伏藍這樣冷漠,但也算不上熱絡。Ⓐⅰzんαиsんū.¢oм()
所以在人歡鬧一堂的時候,他也就是折好報紙,然後關心的問一句“是最後一個菜了吧,可以吃飯了?”
“稍等,還有一個湯,我現在去盛出來。”
說罷,媽媽轉身又去了廚房。
不知情的人看到家中盛況,還以為伏藍是出了多久的遠門。
但實際上,就算伏藍天天回家,熱情高漲的杜女士,也會準備的如此豐盛。
伏藍有時也會很苦惱,但誰讓她有個善於弄廚,且天性活潑的媽媽呢。
“博新,換季了,你們醫院是不是又開始忙了?”
飯桌上,伏錫之關心的問道。
“嗯,這是個普遍顯現,現在發熱門診已經住滿了。”
“也就你脾氣好,如果藍藍學醫,估計現在得煩死,非得引起醫患糾紛不可。”
伏錫之中肯的吐糟著自己的女兒。
而當事人伏藍吃著菜,也表示贊同的點頭。
“所以我沒有學醫,就是曲線的救死扶傷了。”
喬學梁忍俊不禁的放下筷子“其實學什麼都好,只要發揮自己所長,怎麼著都不算浪費了一身本領。”
“就是啊”杜月英抬手夾菜給伏藍,維護道“藍藍當時就是不喜歡才沒學,如果要喜歡的話,市醫院那還不是說考就考了。”
沉默的喬博新側目看了眼伏藍,眼中的濃情蜜意絲毫不掩飾的流露。
低聲請問“最近雜誌社很忙嗎?”
突然的壓低聲音,引起來伏藍的注目,她嚼著米飯,點頭。
“其實,我離你的公司挺近的,下次不如給你送飯?”
伏喬兩家算是世交,從爺爺那輩起就是鄰居,只是後來因為工作調動,伏錫之才搬走了。
但在上高中之前,喬博新和伏藍一直都是同班同學。
至於關係,她覺得因為家庭的原因較多,兩人之間的交情沒多少,就當普通朋友處。
“不用了,我吃飯的時間不固定。”
伏藍實話實話的拒絕了。
老實說,跟喬博新走的太近,她會有負擔,就保持這樣的距離,剛剛好。
但似乎對方不這樣想,他笑了笑“我也是偶爾送,或者約一起吃個飯也行。”
伏藍正要再次回絕,杜女士突然橫插一杠。
“那感情好啊,藍藍太忙了,總是忘了飯點,有博新提醒她,我就踏實的多。”
得,這句話的火力猛到伏藍啞口無言,找任何借口都無濟於事,只能頭繼續吃飯。
吃過飯,在媽媽遊說之下,伏藍不情不願的拿了她新烤的甜品,然後才開車回家。
秋風陣陣,撩動伏藍的髮絲,帶來獨有的清涼,兩邊的桂花樹散發著悠悠冷香,芬芳四溢,輕輕一嗅就覺得舒緩解壓。
大約開了二十分鐘,等紅綠燈的伏藍在路邊的椅子上發現了何智美。
女人身上的單薄,針織的坎肩根本不禦寒。
蕭瑟的秋風中,她佝僂著脊背,正艱難的啃著白饅頭,看掉落的面渣,應該早已經冷掉。
伏藍不是慈善家,更沒有悲憫之心,在繁華的大都市裡,可憐人不在少數,而何智美有手有腳,也不在同情的範圍之內。
她關上車窗,當自己沒有看到過。
直到拐彎的綠燈亮起,她踩下油門,毫不遲疑的離開。
在貧富的兩端,何智美撐著疲累的身軀,在椅子上滿足的啃著饅頭,儘管她連鹹菜都沒有,但依舊很開心。
望著車水馬龍的大都市,她眼中閃過瞬間的悲戚,然後又暗暗給自己加油打氣。
她的願望是活下去,如果足夠幸運,她希望能活成正常人。
有工作可以維持生活,有個小房子可以遮風擋雨。
干噎的饅頭被她艱難的吞入腹,或許是吃得太急,噎在嗓子眼裡,難受至極。
她離開椅子蹲下,手不斷拍著心口,眉頭深鎖。
一個腳步突然靠近,在她面前遞過來一瓶水“給”
何智美詫異的抬頭,只見伏藍浮現在眼前,頓時嚇得瞪大雙眼。
伏藍沒有過多解讀她的目光,徑直把礦泉水擰開,然後塞到她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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