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何智美再次出來時,已經是一個小時后。
她頂著哭紅的雙眼,情緒平淡地進入卧室,輕輕詢問伏藍怎麼樣。
宿醉的後遺症就是頭痛欲裂,像要炸開一般,伏藍用手捏了捏太陽穴“頭疼”
“那你先躺會,我把房間先收拾了。”
半睡半醒的伏藍只覺得有個人影閃過,之後便陷入了熟睡。
等到再醒來,已經是中午一點多,伏藍睡得頭昏腦漲,摸著床沿晃晃悠悠的走進洗手間。
昨晚光顧著喝酒,肚子里一點東西都沒吃,伏藍踉蹌的來到客廳。
入鼻先是誘人的清香,直接勾起了她的饞蟲。
再細看,何智美正站在煙霧繚繞的廚房,刀法精湛,唰唰唰的正切著什麼。
“主編醒啦?我煲了薑絲魚湯,給您盛一碗。”
說罷,她放下了菜刀,連忙開鍋,給人盛一碗美味的熱湯。
“還難受嗎?怎麼會喝這麼多酒?”她眸光流轉,瀲灧出一抹關心。
“社長請吃飯,不小心就貪杯了。”
伏藍低頭品嘗一口,鮮嫩無比的魚湯,如同甘霖滋潤著肺腑。
由衷的讚揚道“你的湯,可以開店了。”
因為宿醉,伏藍的聲音有點低啞,但絲毫不影響她的誇讚之意。
“伏主編太看得起我了”
伏藍不認為自己誇大其詞。
“我是做雜誌的,實事求是是原則,很多餐廳的飯菜比豬食還難吃,也有很多人連飯都不會做,比如我。”
聽到她這麼說,何智美雖然心裡高興,但又不得不苦澀一笑。
“我做了十年的家庭主婦,會做湯也不奇怪,而且...又怎麼能和主編比呢。”
在她眼中,伏藍就是天上的月亮,遙不可及,而自己就是地上的青草,其貌不揚。
對於女人的過去,伏藍有意不問。
因為她覺得何智美隱藏的過去,應該是滿目瘡痍,自己不想去揭傷疤,不過看她獨來獨往的....
“家裡有什麼人嗎?”
這是她第一次問何智美的私事,女人詫異的同時,又覺得難以啟齒。
只是簡單的一語帶過“我是單親,家裡還有媽媽。”
伏藍點到即止,沒再問下去。
“快年底了,雜誌社會比較忙,可以麻煩你點事情嗎?”
她張口要求,何智美不解思索的就脫口而出“您只管說。”
幾乎沒有一絲考慮的回答,讓伏藍微愕,不過很快又恢復平靜。
“因為要放年假,所以這一期的雜誌時間比較緊,我想麻煩你給我準備晚飯,買菜的錢你可以再抽屜里拿,至於人工費,我轉賬給你。”
聽言,何智美欲言又止,遲疑住。
“如果不方便的話...”
“當然沒問題。”女人搶說道
這時伏藍才發現,何智美今天沒有穿家政的服裝,只是簡單的常裝。
不免好奇的隨口一問“你今天沒穿公司的衣服,是休息嗎?”
何智美低頭看了看身上,一陣窘迫。
思來想去,才別彆扭扭地謊稱道“哦,是...洗了沒幹,所以就沒穿。”
顯然,這種說話並不足以說服伏藍,再加上她拙劣的說謊技術,可信度更是一降再降。
不過伏藍最終也沒說什麼,不管因為什麼,她只是一個客戶,管得不宜太寬。
元旦過後,整個A市都陷入了年底的忙碌期。
雖然萬物蕭條的,但被時間追趕的人們,越發的停不住。
雖然忙得不分日夜,但伏藍竟然覺得挺幸福,或許是生活質量有所提高吧。
對於每晚回去都有口熱湯的生活,她突然茅塞頓開,才明白原來生活的幸福感,可以如此的簡單。
“你的手怎麼了?”
伏藍看到何智美手上凍瘡和紫斑,充滿疑惑。
就算是打掃衛生,需要風裡來雨里去,但現在不管是公交車還是住戶家裡都有暖氣,怎麼會凍成這樣?
後知後覺的何智美趕緊把手藏起來。
“哦,沒什麼,可能是因為水土不服,A市可比晏城冷多了。”
話雖這麼說,但伏藍瞧見高腫的手背,還是停下了敲鍵盤的手,起身去拿醫療箱。
“這裡面有葯,一會你自己塗吧。”
伏藍收起筆記本,然後進屋換衣服,不一會就聽到的她出門的腳步聲。
還沒緩過神的何智美連忙叫住她“伏主編?”
“有事?”
女人又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越是靠近年關,伏藍就發現女人越迫切的想說什麼。
伏藍有多忙,何智美是看在眼裡的,每次看到人的黑眼圈,和逐漸凹陷的臉頰,就再沒有說下去的勇氣。
“路上小心,還有,中午記得吃飯。”
從什麼時候開始,何智美嘴裡的話,都變成了關於她。
伏藍點點頭,然後快速出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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