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藍大口吃了幾個餃子,就放下了碗筷,坐到一邊,繼續看文件。
“你不吃了嗎?”
何智美見人雙手已經放到鍵盤上,詫異地問出口。
“嗯,趕稿子。”
“又要弄到很晚嗎?”
伏藍沒當回事的應了聲,但在旁邊的杜月英卻覺得哪裡不對,輕笑不語,低頭吃著餃子。
何智美記得家裡還有半罐的咖啡粉,應該是伏藍常喝的“那我給你沖杯咖啡吧?”
不等人回答,一杯暖暖的咖啡香味就飄了過來。
伏藍望向晾在眼下咖啡,淺黑的液體還在杯中滾動。
這頓飯吃的很熱鬧,杜月英跟何智美貌似很投緣,聊得內容也很豐富,時不時還會開懷大笑。
拋去家裡有客人,作為獨生女的伏藍已經不記得媽媽什麼時候這麼開心過了。
雖然家中之所以會這麼冷清,她要負很大一部分責任。
飯桌上,杜月英拿出手機,把幼兒園孩子的照片給何智美看,兩人討論的不亦樂乎。
而屏蔽一切歡聲笑語的伏藍,則是在空餘時間,拿起了那杯咖啡。
喝慣了香濃的咖啡,稍微減量對伏藍來說就會寡淡如水,她剛嘗一口,就想起來了什麼。
記得上次在公司,也有人沖了一杯這樣的咖啡,很淡。
“怎麼了?”
看似在與杜月英談笑風生的何智美,瞬間就發現了伏藍的異樣神色,還以為自己沖錯了,緊張不已。
“有點淡”她毫不掩飾的說出自己的真實想法。
何智美面露抱歉的神色,猶豫道“太晚了,所以就沒沖這麼濃,我...我這就給你換。”
說罷,人起身要去拿杯子,不料卻被身邊的杜月英攔了下來。
“智美,不要去換,你做的是對的”又對著伏藍說“晚上不要喝那麼濃的咖啡,對身體不好。”
伏藍覺得被損的有些莫名其妙,但她不大反駁媽媽的話,所以什麼也沒說,繼續保持緘默。
逐漸夜深,冷風吹刮著樹頭,在漆黑的寒夜裡來回搖擺。
雪花紛紛揚揚的飄落,呼呼作響的拍向落地窗的玻璃,沒過多久,陽台就是白茫茫一片。
大約待到十點多,工作結束的伏藍進屋穿了件大衣,目光落在正口若懸河的杜月英身上。
“媽,太晚了,我送你回去吧。”
說嗨了的老人意猶未盡的問道“幾點了?”
“十點二十了。”
一語驚得何智美直接彈坐起來,急躁的情緒拔地而起。
“我...我也該回去了,那阿姨,伏主編,我就先走了。”
何智美急得暈頭轉向,連門在哪都分不清,慌張之下腿不小心撞到桌角,疼得她倒吸一口涼氣。
慌張之際,一隻溫暖的手握住她。
指尖的溫暖讓何智美呆愣,轉頭就對上伏藍的深邃的眼睛。
一時之間,話都說不利索“伏..伏主編?”
“先上車吧,送我媽后,再送你。”
將老母親送回家,再往市中心趕,伏藍真覺得腦子凍糊塗了,當初先送何智美多好。
雪越下越大,雨刷器在孜孜不倦的工作著,伏藍打著方向盤,掉頭回市裡。
車裡開著暖氣,與車外的冰天雪地截然不同。
坐在副駕駛的何智美熬不住的睡著,微風吹紅了她的臉頰,像是喝醉了一樣。
紅綠燈口,伏藍側目看向累了一天的女人,然後又繼續行駛。
“唔...不要...不要再打我了...”
“不要...我不敢了...我真的不敢了...”
當進入熟睡后,女人紅軟的嘴唇輕輕囈語,聲音由起初的含含糊糊,到後來的逐漸清晰,甚至眼角掛淚,好像是做了什麼可怕的噩夢。
伏藍不知道她經歷過什麼,只知道此刻女人眉間緊蹙,渾身陣陣惡冷。
軀幹本能的蜷縮,帶有微微的抽搐,嘴裡頻頻發出悲戚的求饒,完全一副受虐待的模樣。
她停住車,手掌輕輕拍著人的肩膀,低聲呼喚“智美?智美?”
剛叫了兩聲,何智美就突然睜大了眼睛,從痛苦的夢魘中驚醒。
瞪著雙眼,濕漉漉的瞳孔里滿是驚恐的餘韻。
她愣愣的看向伏藍,水意盎然的眼眸,閃爍著動人的晶瑩。
像個飽受折磨的兔子,提心弔膽的看著捕獵者。
“是我,伏藍。”
簡單的溫柔細語,瞬間就驅趕了何智美的恐懼,望著近在咫尺的伏藍,她慢慢緩過神,眼淚綳不住的墜落。
猛抽了一口氣,輕輕地點頭,語氣哀婉“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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