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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花白,天下至烈至奇之毒。
當裴琰感覺自己的雙眼湧起一gu好似被生生撕裂開的劇痛時,他心裡唯一的念頭竟然是——如此便解脫了罷。
從五歲開始,這地獄般的三年,讓他早已心如si灰。
多麼可笑啊,一個才八歲的孩子,竟如同垂垂老矣的暮年之人一般,再也沒有了生息。
“解脫了……”他聽到身旁的母親發出狀若瘋癲的狂笑來,她笑得是那樣激烈,好似要將肺腑笑出來一般。而裴琰只是坐在原地,滾熱的鮮血從他眼角緩緩滴下,他睜大那一雙本該是燦若星辰,卻一寸寸黯淡下去的眼睛,唇邊,竟露出了超脫般的安然笑容。
正是這個笑容,將時瘋時醒的裴明珠從癲狂狀態中喚醒了過來。
“不可能!”聽到裴琰的話,葉重樓目似鷹隼一般攫住黑油馬車,“既然中了梨花白,怎麼可能不si!”
梨花白的毒xb玉露霜還要可怕,這是雲果研製出來的無解之毒,縱使是問毒經上也沒有解藥記載。
“那毒,是家母為我解的。”
她大概終究還是不忍心吧,本打算將裴琰毒si,卻還是將他救了回來。只是毒x深入裴琰眼周經脈,他的眼睛徹底瞎了。
不知為何,那之後裴明珠給父親寫了信,請裴掣將裴琰接回天都府,而那,正是裴琰此生最後一次見到母親。
裴掣接回了孫子,這才知道三年來裴琰受盡了親母的折磨。裴明珠恨裴琰的生父,因而連這個流著那人血脈的兒子同樣也恨上了。她殺了雲果之後,便開始隱現癲狂之態,清醒的時候對裴琰毫不關心,瘋狂的時候更是百般折磨裴琰。裴琰小小的一個孩童,身上竟無一處好皮。
而半年之後,她的瘋癲之症越發嚴重,開始有了離魂之狀。
所謂離魂之症,或有記憶殘缺者,或有一t雙魂者,裴明珠的表現,正是身t中出現了兩個人格。往往她一天之中對著裴琰,會有三種面貌,要麼冷若冰霜,眼含厭惡,要麼瘋瘋癲癲,恨之yu狂,而第三種,是那時候尚還幼小的裴琰每天最盼望面對的。
她會變成一個溫柔的nv子,雖然不認裴琰是自己的兒子,卻會帶著他玩耍,看著他身上被裴明珠折磨出來的傷痕默默垂淚。她有一手極高明的醫術,每當裴琰痛苦難當之際,她就會用那身醫術為裴琰醫治,所以裴琰被折磨了三年,竟完好無損地活了下來,且身上沒有疤痕。
那時候的裴琰總是想,若娘親永遠都是這樣的x情該多好。縱然變成那個樣子的娘親不承認自己是他的兒子,總是說她有兒子,裴琰也不介意。
聽到這裡,瑤姬已然心有所感,她不由看向葉重樓,果然發現這個總是冷冰如霜的男人眼中,露出了不可置信又厭惡yu噬的神se。
“是你想告訴我,裴明珠將自己想象成了我娘?”
這是直到裴明珠si去后,開始接觸家族事務的裴琰暗中調查自己的生父,才明白的秘辛——他的母親瘋了,在殺si了摯友之後,或許是悔恨作祟,她將自己想象成了雲果,並用這個面貌活了下來。
在作為“雲果”生活的時候,裴明珠竟也同雲果一樣,身具絕頂醫毒之術。她是“雲果”,所以她要做“雲果”不曾做完的事,她撰寫未完成的問毒經,研製梨花白的解藥……一切總總,終於在裴琰八歲那年,瘋癲的裴明珠將天下至毒喂進了親子口中。
裴琰始終不願去想,究竟清醒過來救他的,是冷漠的裴明珠,還是溫柔的“雲果”?
只是他永遠也得不到答案了,裴明珠於五年之後悄然亡故,從她殺si雲果那年之後,她便離開了天都府,帶著裴琰隱居避世於一座小院之中。她si的那晚,小院被一把大火付之一炬,只有一本薄薄的書冊被送至裴琰案前——乃是問毒經。
落在邪醫手裡,最後被通天堡得到的問毒經是雲果所撰,而那本躺在天都府中,連裴掣都不知其所在的問毒經,或許也是雲果所撰吧。
它凝結的兩個nv子的年少時光,是十丈溫軟歲月,是悠悠落塵光y。
“雲前輩還活著。”
修長大手伸出,掀開車簾,露出了坐在車廂里的青衣男子。他鴉發似羽,鬢若刀裁,一雙眼瞳如同星辰灑落,卻又溫潤淡然。
那是一雙不能視物的眼睛,瑤姬卻在其中,看見了自己的倒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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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天有點小忙,今天先更一章,明天雙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