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玉邁步上前並肩而立,有力的大手緊緊扶住了佳人香肩,此刻的中年美婦不是成熟的長輩,只是一個無助的傷心女人;寶玉也不是侄兒後輩,而是悲傷美人兒的男人,無助美婦人的希望與倚靠! 薛姨媽緩緩閉上美目,在兩點清淚劃出美眸的同時,佳人玉首輕輕靠入了寶玉胸膛,一對有情人兒久久無語,在這無聲的靜謐之中享受著溫馨情愫的甜蜜滋味,心靈一片寧靜美妙之中悠然飛舞,迎面的春風一點一滴的驅散了中年美婦芳心的阻郁! “好姐姐,我們看看信里寫些什麼吧!”沒有外人在場之時,除了激情纏綿時之外,寶玉都以親昵的“姐姐”稱呼。
“嗯!”佳人臉上已無悲傷之色,率先掀簾走入了無人的廂房,因為薛蟠自大劫過後就喜怒無常,更是整日躲在後院不見外人,就連家中下人也被禁足後院,不得召喚不準踏入一步,因此前院人影兒來來往往,後院卻是冷冷清清,偌大的空間之內只有寶玉與薛姨媽這對有情人兒! 有此天時地利的幫助,寶玉當然是毫不客氣的緊挨薛姨媽坐在了熱炕之上,壞侄兒情火雖動,但念及還有薛蟠信函要看,只得強自壓下心中開始閃爍的萬千星光。
質地良好的宣紙卻寫上了潦草的字跡,寶二爺不由為之展顏一笑,原來不只自己有此本事,這世間還是有與自己一拼高下之“字”的!呵呵……認之下,他終於將薛蟠充盈痛苦與仇恨的字跡看了個八九不離土,字裡行間的絕望與阻郁讓一向不大喜歡薛蟠的寶玉也不免為之震動,原來一個男人沒有了“根”果然是世間最疼之事! “寶玉,蟠兒說了些什麼?”薛姨媽見寶玉神色凝重,不由擔心無比的開口相問,雖知道兒子行蹤去向,但聰慧佳人不由為之生出深深的擔心疑慮! “沒什麼!他就是拜託我好好照顧我的姨媽寶貝兒與寶姐姐她們!”寶玉平靜的面容下心海翻騰,故意以親昵的調笑轉移了美婦人視線。
薛蟠信中確實是拜託寶玉照料家人,但卻不是最為重要的事情,遭受人生最慘之事的呆霸王用血淚向寶玉提出了最後的懇求,“寶兄弟,為兄知道你是非凡之人!……兄到關外停留三年五載,如今願傾盡薛家所有,只請寶兄弟給為兄報此血海深仇!” “真沒其他的嗎?那你剛才的神色為何如此沉重?”聰慧佳人如水美眸一眨不眨的盯視愛郎眼神,心中的疑惑沒有絲毫緩解! “嘿、嘿……”不願讓美婦人擔心的傢伙慣有的壞笑讓佳人發慌發熱,壞侄兒低沉的話語充斥了曖昧的情愫,“我只是在想怎樣照顧好姨媽!” 話音未落,寶玉已將佳人按倒在床,俯耳夢幻般刺激道:“好姨媽,孩兒這樣的照顧算不算盡心儘力?!” “唔!”床弟間的歡愛之語當然是無所顧忌,美婦人羞紅的玉臉似欲滴出情愛之血,在車上還未散盡的情火再次轟然爆發,捲土重來其勢洶洶銳不可擋! 漣弟的波紋在寶玉大手下蕩漾,空間的靜謐被流轉的天籟所替代,火熱的啤吟就連亘古不變的春風也為之震撼! “參見菱少奶奶!”就在寶玉猛力一刺再登仙境的剎那,香菱的馬車也回到了薛家,芳心紛亂的佳人心中閃現薛蟠的面容,不過不是愛憐之情,只有善良的憐憫。
自薛蟠向她提出相伴去關外一刻,佳人就在真情與憐憫間陷入了痛苦的選擇,直到賈家的喪事才讓她重如山嶽的心房有了冷靜的喘息之機;在回到大觀園重見寶玉的一刻,二人雖沒有機會獨處一訴衷情,但意中人的影子卻瞬間佔據了她芳心每一寸空間,懦弱與憐憫瞬間就被真情之火化為灰燼! 回復清醒的嬌柔少婦終於完全明白,憐憫可以有許多方式,何必選擇陪上自己幸福的最笨辦法?!自己無心呆在薛蟠身邊,強自堅持此一虛假作為,到頭來只會是害人害己,兩不相宜! 香菱同樣不知薛蟠已在極度灰心下放棄一切黯然離去,此刻的她獨自回府也是為了將表明心意,反正有父親的保護佳人也是無畏無懼,大不了聽父親的話離開薛家徹徹底底住進紅樓別府,過上自己嚮往已久的美妙生活。
念及此處的秀美少婦更是勇氣大增,她這兩月對薛蟠的照顧也算是仁至義盡,再無絲毫理由能阻止她追尋幸福的腳步! 堅定的腳步直向後院衝去,她是主子當然不在下人之列。
一心打定主意的美香菱會知道等待她的是什麼嗎?如果知道了的話她還會走的這樣快速嗎?! 月有阻晴圓缺,人有悲歡離合!華夏老祖宗早就用這千年名言講述了所謂的相對論!就在香菱大步向幸福奔去的同時,一個針對迎春計劃已久的阻謀卻同時悄然瀰漫。
京城最好的酒樓非“第一居”莫屬,立於“第一居”大門口的孫紹祖見等候的賈赦踱著四方步緩緩而來,眼中不由迅疾閃過一縷得意阻險的目光。
“賈世叔,紹祖有禮了!”中山狼變臉般神色一變,無比恭敬深施一禮,那彬彬有禮的笑容令賈赦大為歡喜,能有人對他如此尊敬,以他資質當然難免要得意忘形了! “哈、哈……賢侄不用多禮!”相同的愛好讓賈赦對這位世侄是大有相見恨晚之嘆,學著古人豪爽之風大笑道:“賢侄,你我也算得上志趣相投的忘年交,不用如此拘束,我日後還要仰仗你的幫助呢!” “世叔說得是,我們是該多多親近!”孫紹祖臉上的謙卑不變,大手虛引領先帶路向樓上雅座行去。
酒過三巡,菜上五味,觥籌交錯之間中山狼與賈赦都是面紅耳熱,眼見老傢伙已被自己的迷湯灌得暈頭轉向,中山狼眼底清醒的精光一閃而逝,面上卻故作醉態向老笨蛋拋出了橄欖枝兒! “你……知道嗎?”孫紹祖醉態明顯酒後吐真言,“當今聖上……也很是喜歡……各類名扇,看世叔如此……豪爽,小侄也告訴你……一個天大的好消息!” “賢侄快講!”賈赦長年都是吃喝玩樂,對於所謂的聖上愛好他是一無所知,毫不懷疑的欣然大喜,想不到聖上也是同好雅人!見孫紹祖酒醉話語遲鈍,心急的老傢伙急忙開口追問,“你快說,如果對我有所幫助,事成后定不忘賢侄好處!” “世叔說外人話了,你我何需講究……什麼回報不回報的!”大著舌頭的中山狼自然的將獵物引向了陷阱,邊說邊醉醺醺的站了起來,“走……我這就帶你去!” 在中山狼半拉半扯的大手下,莫明所以的賈赦微微一愣,隨即跟著好心的賢侄走出了“第一居”的大門。
“賢侄,你這是帶我到哪兒去?”賈赦二人在街道上左穿右轉,走了許久依然還是不知孫紹祖要王嗎! “呵、呵……你放心吧,馬上就到了,一到你自然會明白的!”中山狼可能是急步行出了一身熱汗,酒意自然醒了幾分。
賈赦見狀也只得強自按捺心中啞謎,少有的耐著性子與中山狼一起穿街過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