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人非但未停下腳步反而越走越快,在寶玉更加大聲的連串呼喚后,她只得半嗔半怨的停下腳步,含羞帶怯埋怨道:「大壞蛋,你……你想王嗎?」「我不想王嗎!」寶玉一臉委屈,強忍心中笑意話語顫抖道:「我只想告訴你,你……走錯路了!」香菱還未開口回應,芳心突然猛烈跳動起來,心神滾燙的佳人在玄異感應的牽引下不由自主望向了寶玉手指的正確方向,激動的清淚率先湧入了眼眶。
微不可察的法力波動讓寶二爺也消去了挑逗的情思,心有預感的他身形一展,好似玉樹臨風般靜靜的等待著前方來人的從天而降。
心急火燎的甄士隱連短短的路程也是迫不及待,分秒難熬的他在感應到寶玉入府的第一時間就飛身而出,完全忘記了這是在人間俗世,不顧驚世駭俗的直飛而來。
同樣在廳中等候的妙玉微一思索,在對寶玉情思驅使下也不禁主動迎向了意中人。
兩道神奇的身影先後落地,中年文士迫不及待的凝神一瞧,儒雅的身形在剎那而至的巨大衝擊下反而愕在了原地。
流轉的熱淚終於滑出眼眶,香菱同樣承受著無比強烈的震撼,不知所措的望著眼前一臉激動的陌生男子! 不知過了多久,也許只是瞬息之間,也許已過了永恆的時光,時間在此刻失去了原有的意義,剎那與永恆成為了一體! 失散多年的二人終於緩緩靠近,向自己世間最親的親人靠近;甄士隱腦海中的黃毛丫頭飛速成長,越長越像眼前的少女;而香菱心底銘刻的儒雅身影也從識海深處一閃而現,一點一滴的與現前的中年文士重合交叉,陌生的身影在不停閃現的回憶之中以超越光速的迅疾變得無比熟悉! 情懷激蕩的父女二人只隔三尺之距時,倆人不約而同的腳步一頓,多年的離別讓充滿期待的心靈忐忑不安的加快跳動起來。
「英蓮,是你嗎?」甄士隱神色激動、雙唇顫抖,紅潤的雙眸淚光流轉,深深的凝視著已經長大成人的愛女。
「是我,我是蓮兒!」香菱已經好久沒有聽人呼喚過自己的真名,自幼失散的她記憶已經模糊,惟有幼時最愛撒嬌的話語時常在夢中閃現,此刻在久違的閨名刺激下不由心房狂震,突兀的話語自朱唇間迸射而出,「爹爹,我要吃冰糖葫蘆!」旁觀的寶玉從未想過父女重見會是如此話語,身為孤兒的傢伙怎會理解這其中的內情,不由心中大汗,差點忍不住暴笑出聲,幸虧及時閉口他方自沒有成為世間最為「討厭」之人! 從小修仙煉道的妙玉同樣覺得香菱的話語不可思議,但心性純凈的佳人卻沉浸在現場瀰漫的醉人親情之中,自不會像某些沒心沒肺的傢伙那樣神色古怪! 旁觀的二人不明所以,可是身為父親的甄士隱卻是心海一震,好似天翻地覆般瘋狂咆哮起來,心中的吶喊充斥了心靈天地的每一寸空間,「是我的蓮兒,真的是我的蓮兒!」四章 人妖血戰(1)因事情過於巧合,人生閱歷甚豐的中年文士其實心底一直有著一絲本能的懷疑,從天而降的驚喜突然砸到了他頭上,甄士隱在興奮狂喜之餘不免心生懷疑,世間真會有如此巧合之事?!自己千辛萬苦而不得,卻在無意之間被人送到了身邊!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 心中的吶喊終於衝出了雙唇,甄士隱隨即的動作更是讓一旁的寶玉更為之絕倒,暗自驚歎,不承認這是一對父女都沒有人會相信! 「蓮兒,給!這是爹爹為你買的你最喜歡吃的冰糖葫蘆!」最後一絲疑惑化為烏有,身為人父的慈愛親情洶湧而出,中年文士小心翼翼的掏出一串油紙包裹的糖葫蘆,將積累了土幾年的父愛統統凝注在這串普通的糖葫蘆上,緩緩的遞到了香菱面前。
「爹爹!」作為父女相認證據的糖葫蘆就此功德圓滿,佳人悲呼著毫不猶豫的撲入了中年文士的懷抱,悲悲切切的哭泣時高時低,在激動與喜悅之中憑添了一縷傷感之情! 本性善良的妙玉感同身受般側轉玉首,衣袂輕揮悄然拭去了臉上為之感動的淚痕。
而無賴「假」寶玉雖也大受震撼,但生為孤兒的傢伙卻更多的是羨慕不已,強烈的羨慕甚至到了嫉妒的邊緣,更為可笑的是因為佳人正與其它男人擁抱在一起,他竟然在這令人感動的一刻生出了一絲淡淡的醋意,儘管這男人是佳人的父親,儘管佳人才從他的懷抱離開不久——總之他就是不管不顧的吃起醋來! 「唉!」大感無奈的寶玉重重的一聲歎息,卻一點也未引起香菱父女的在意,無計可施的傢伙只得意念一轉,想到了正事之上。
「妙玉,時辰不早了,我們現在去孫府吧!」平靜的面容下卻是心房發緊,激動之中又有一絲細微的忐忑,這畢竟是他第一次的「江湖」行,又怎會不心弦緊繃呢?! 妙玉幽靜的美眸閃現同意之色,她也不願留在這兒打擾香菱父女的相會,天仙美女玉首微點,隨即轉身向外行去。
「仙女姐姐,」隨後的寶玉半是認真、半是嬉戲的喊住了妙玉,臉上透出濃濃的嚮往,「聽說跑江湖都要必備一套夜行衣,我們是否也換一換?你看你這身白衣在夜間可是太顯眼了!」未待妙玉有所應答,他已大為得意的從懷中掏出一個黑色的包裹,早有準備的傢伙興奮的邀功道:「這是我日間請晴雯親手縫製的夜行衣,式樣新奇、包你滿意!」自賣字 誇的傢伙越說越是順溜,幸好及時反應過來,方自將最後一句「客倌來一套吧」吞回了腹中。
妙玉對於意中人是再無辦法,儘管自己不停修鍊,可是道心的平靜總是被他輕易打破!芳心再起波瀾的天仙美女剎那間墜入了凡塵,隨手接過夜行衣后故作不屑的嬌嗔不已,「大笨蛋!你以為我們是那些世俗高手嗎?何需這夜行衣來遮掩行跡,你的法力是用來王嗎的?!」「喔!」表錯情、用錯心的傢伙訕訕一笑,心中對於自己不用穿「戰袍」反而大感失望,好像這樣就不算是江湖人一般頗為遺憾,其實他與妙玉又怎麼會是江湖人呢?修道者可是凡人眼中的神仙,一個獨立於紅塵的特殊天地! 不死心的傢伙滿含希望的追問道:「難道就沒有修真穿夜行衣的嗎?」「沒有!」妙玉重重的語氣大為不耐,芳心已是哭笑不得,可是更讓她無可奈何的事情還在後面! 寶玉穿上「戰袍」的意願可謂已達偏執的地步,鍥而不捨的傢伙毫不氣餒,無賴的輕笑道:「那我倆就打破這不合理的規矩,誰說修道的就不可以穿夜行衣,咱倆今夜就穿給他們看看!」「唰」的一聲輕響,妙玉隨手抖開了寶玉別出心裁製作的新式夜行衣,幽靜雙眸淡淡一掃,見其果真如寶玉自誇一般,非但式樣新奇上下連成一體,還有一個頭罩用絲線連在了一起,雖說不上美觀,但式樣卻絕對是獨一無二、聞所未聞! 雖然大出意料,但妙玉對於此等世俗之物卻生不出絲毫興緻,平淡的話語令滿懷期待的寶玉神色黯然,「你這玩意兒我可用不上!」佳人話語微頓,對寶玉發自真心的沮喪心生不忍,只得勉強的話鋒一轉,「不過這頭罩倒可一用!」玉手輕輕一拉,在神奇法力流轉之下,衣帛無聲撕裂,寶玉辛苦製作的戰袍就此頭首分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