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久病了，對待什麼都似乎無謂，看著人的時候總是似笑非笑的，讓人不好直視，可偏偏在恰當的時候，她便又如蒲葦一般，弱弱的似乎立刻能倒，蒼白脆弱。
隱藏在美麗皮相下的，是一刻複雜的心。
君子書的想法流轉，可也不過就是那麼一瞬間的事，她歡歡喜喜的把手搭在洛明歡的手上，讓洛明歡牽住她。
走到山頂的廟前的時候，只有一個丫鬟和廟裡的和尚在那裡。
“二小姐，夫人她們已經進去了，廂房都安排好了，要奴婢現在領您去么？”
這一行並不只是來拜拜佛，還願，還要在這裡住一日，吃齋戒，以示虔誠。
“嗯。”
那個丫鬟把洛明歡和君子書引到廂房去之後，就離開了。
“相公不去拜拜嗎？”
君子書不解的看著悶在房間里的洛明歡，一副很想出去玩的樣子。
“過來。”
洛明歡對著君子書招了招手，君子書便趴了過去，眨巴著眼睛看著洛明歡。
“圓圓相信這個世界上有神仙嗎？”
“當然相信啊，我娘說了，舉頭三尺有神明，所以是不可以做壞事的，因為會有神仙看著，如果做了壞事的話，他們就會懲罰我的，所以我要當一個乖孩子。”
君子書一副煞有其事的樣子說，言語間沒有那麼多忌諱，反而更多的是一種好奇的意味。
表面看起來是這樣子，但其實么……她雖然不是什麼黨員，但是可是堅定的無神論者。
如果世界上真的有那麼多因果循環的話，那麼為什麼還會有那麼多的壞人逍遙法外。
不提什麼前世今生，因為不同的記憶，根本就是兩個人。
君子書相信法律，相信公正，但是不把希望寄託於虛無縹緲的東西，但她也並不阻止別人相信這個，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信仰。
中國人其實是最有意思的，很少會有人會有非常固定的信仰，他們可以信仰這個神，也可以信仰另一個，可以信仰佛教，也可以信仰道教。
想求什麼信什麼，看似堅不可摧，這難道不是很有意思的行為么？
“舉頭三尺有神明么？”
洛明歡說起這話的時候，語氣里有一些淡淡的諷刺。
如果世界上真的存在神明的話，那為什麼惡人在犯下惡行的時候不會被懲治。
那些東西如果真的可信，為什麼還會有那麼多求神拜佛的人鬱鬱而終。
“想出去玩嗎？”
洛明歡停頓好長一會兒，卻沒繼續剛剛的話題，反而是提起了另外一個。
“嗯！”
君子書的眼睛立馬就亮了起來，看起來非常開心。
洛明歡看著她這個樣子，十分寵溺地揉揉君子書的頭。
“去吧，讓如雲跟著你，想去哪兒就去哪兒逛，記住不要跑的太遠，不要和陌生人說話，想回來的時候就回來，聽見沒有？”
洛明歡的樣子簡直就像一個在諄諄教誨自己孩子的老母親，充分的表明了自己的擔憂。
君子書點頭，推門走了出去。
在走出去那一瞬間，她讓小花仙盯著洛明歡。
廟的後院有一棵很大的桂花樹，淡淡的桂花香瀰漫在廂房周圍。
君子書沒發覺有什麼好玩兒的事情，但是現在必須按照小孩子的思維去跑跑轉轉。
如雲盡忠職守的跟在她的後面，眼神不離君子書的背。
君子書打轉的時候，看見了洛子琪。
這位看起來就有些嬌蠻的小姐似乎剛從大堂走出來，臉上的表情說不上高興，也說不上不高興，身邊帶著一股香火的味道。
君子書想去大堂里，就算不拜，看看也行。
可是在擦肩而過的瞬間，君子書被洛子琪伸手攔住了。
“二嫂的腿是比別人短一截還是怎麼的？怎麼現在才來？”
這話說的毫不客氣，不知道是仗著洛明歡不在，還是仗著君子書是個小傻子，或者是二者兼有。
君子書決定不說話，只是用不明就裡的表情看著洛子琪。
洛子琪盯著君子書，發出了嗤笑聲。
“她也不過就這樣了，她一輩子都得這樣了，不對，說不定她還沒有一輩子。”
雖然是十三歲的小姑娘，但是洛子琪的表情成熟的可怕，她的表情裡帶著不掩飾的譏諷和厭惡，話里有些幾許嘲笑的意味。
一個女子娶女子，的確荒謬，一個藥罐子娶一個傻子，更是好笑。
洛子琪知道這沖喜的法子是道士說的，卻沒想到洛明歡的娘居然真信。
死之前也不忘記惦記這件事情，讓她爹一定記得辦。
她只以為洛明歡的娘蠢，後來在她娘的點撥之下想，大概洛明歡的娘又是聰明的。
起碼在她離開之前，那三個女人已經頑強的在府里扎了根，有了自己的孩子，能夠和她娘和她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