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雲身後的大樹上,目睹一切,在遠處觀摩的司徒空這才起身。坐的時間有點久,他伸了個懶腰。
他悄無聲息的溜下來,腳步輕快的下山,最後看了一眼這些日子常來常往的地方。這輩子大概不會再來了。他輕哼著小調,夜風吹起額前的碎發。
也不知道小昭昭帶那倆傻蛋去哪了。凌霄派像司徒空這般年紀的青少年並不少,但他只看得上尹昭。尹昭和那些蠢人不一樣,她眼中的野心不加掩飾。
倒是與他很像。
他邊走邊想,忽然看到前方路畔似有人影。司徒空腳步慢下來,緩緩走了過去。
一年輕女子跪在地上兀自哭泣,她的眼前躺了一個人事不省的男人。
聽見有人過來,女子有些驚慌的抬起頭。
見到她的臉,司徒空微微一愣。乍一看去,她有點傻蛋一號的影子。
仔細看就不像了,傻蛋一號更像李元甫的老婆一點。
司徒空露出一個溫柔的笑容:“這位姑娘,為何獨自在此哭泣啊?”
這位女子正是李巧鈴,她本和兄弟一齊避於破屋,不知怎麼竟被二堂之人找到了。那兩人二話不說便對他們展開攻擊。
其實二堂弟子的本意只是想控制住他們,不想李如柏不會武功,看不出他們並未使用殺招,拼了命的反抗,居然誤殺了其中一位弟子。
另一人看到師弟被殺,再也不留後手,終於和李如柏同歸於盡。
李巧鈴害怕極了,六神無主,真是哭都哭不出來。她想帶走哥哥和弟弟,但她身子孱弱,只能拖動一個。此時李如柏早已沒了氣息,李玉竹還有微微的脈搏,她含著熱淚猶豫了許久,終於下定決心把李玉竹帶了出來。可是行至此處,她卻發覺連李玉竹的呼吸都越來越弱。
從前有哥哥在,她從來沒拿過什麼主意。現下四面茫茫,她再也不知道該怎麼辦、該去找誰,是以在路邊哭泣不止。
聽到司徒空的問話,她抬起頭看了看眼前的少年。
只見他唇紅齒白,留著齊脖的蓬鬆短髮;習慣性撥起頭髮時,額頭和長眉便會顯露出來。他身著一身寶藍色長袍,上有金色暗紋。腰間系暖白玉帶,十個手指倒有四個戴著戒指。他左耳別一條純金的小蛇,右耳戴著紅寶耳釘,頸間的細鏈若隱若現。
李巧鈴從來沒見過首飾這麼齊全的男人,一時有點看愣了,連哭聲都暫停。
“啊,這是怎麼回事”少年看向躺著的李玉竹,繼續自言自語:“你的家在哪啊?”
聽到“家”這個字,李巧鈴才反應過來,一下眼淚又開了閘:“我……我沒有家了……”
少年撥了一下頭髮,表情十分苦惱:“你沒有親人嗎?你一個女孩子,大晚上待在路邊,多危險啊!還是趕快回去吧。”
李巧鈴搖了搖頭。她的親人都不在了。
司徒空思考許久,露出猶豫的表情:“我家倒是能住,只是條件簡陋,看你這樣,一定是哪個好人家的大小姐,恐怕未必住的慣……”
他說話的語調有一種獨特的魔力,好像立時就能讓人放下心防。李巧鈴本來就沒個主意,沒想到會遇上這樣的好心人。聽到這話,她心裡已經有幾分偏向,可一時也難以抉擇。
司徒空早已半蹲下來,探了探李玉竹的鼻息:“要不你們還是來吧,他撐不了太久”他抬起頭,語氣遺憾:“只是要委屈你吃苦了”
李巧鈴根本不怕吃苦,李濟不過一介書生,家裡條件能好到哪去?聽了這話,她連連點頭:“只要能救我的弟弟,我怎麼樣都可以!”
司徒空嘆了口氣:“好吧,你跟緊我”說著一把將李玉竹扛到肩上,另一隻手自然的牽起了李巧鈴。
李巧鈴臉上一紅,有點想將手縮回來,司徒空溫和的笑笑:“前面路不好走,怕把你弄丟了。”
李巧鈴便不再掙扎,心裡卻像打鼓一般。她長這麼大,只對張鶴澤有過迷朦的情愫,更沒有同兄弟之外的男人有過任何肢體接觸。可是看眼前的少年眼神純凈,哪像有什麼壞心。司徒空的手很暖,她一路被牽著走,完全不用分神顧慮前進的方向。
“你叫什麼?”身前的少年發出詢問。
“李巧鈴”她聲音低低的。
司徒空笑了一下:“真是個好聽的名字”。他扶住李玉竹的手指微動,一根珍珠絲瞬間由眉心穿入李玉竹的大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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