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空輕盈的由圍牆躍下:“打擾到你們啦?”他緩步走到小蘭身邊,微笑著歪頭看她。
小蘭之前也並未發現他在,此刻心中生出極度的恐懼,幾乎站立不住。
沒有給她摔倒的機會,司徒空一把擰斷了她的脖子,接著拍了拍手:“養條狗還會看門呢”李沛沒想到他上來就殺了小蘭,驚到:“你!”
“親的舒服嗎?”司徒空嫉妒的發狂,卻依然能裝作並不在意的轉向她,“真是習慣成自然,那夜跟我親出經驗了吧”
他說的事情李沛一點都不記得,下意識說:“什麼時候……”
“年三十啊,你喝了酒,對我可熱情了”他舔舔嘴唇,好像在回憶一道美味佳肴。“春宵一刻值千金,花有清香月有陰”
陸衣錦一股血氣翻上來,拔腿就要攻過去,李沛卻牽住他的手。她定定看著司徒空,又看了看地上小蘭癱軟的屍體,心裡泛起一陣悲哀:“司徒空,我要走了”
“你走不了”司徒空篤定道,好像在說一加一等於二一樣自然。
陸衣錦沉默的看著他:“你攔不住。”
司徒空忽然笑了,笑容中是說不清的瘋狂和偏執,他並沒有搭理陸衣錦,依然直直看向李沛:”我看是我對你太好,讓你產生了錯覺。”他偏了偏頭:“今日你踏出去一步,你師兄,尹昭,還有他們那個尚未出生的野種,我一定會以最痛苦的刑罰將他們折磨致死。”他語氣忽然又溫柔下來:“你知道我的,我說到做到。”
饒是陸衣錦,也被他平淡語調下的陰狠驚了一跳。他不自覺回頭看李沛,有些擔心她。
李沛似乎不為所動,聲音不卑不亢:“才來的時候,你告訴我隨時可以走。”
“哈哈哈”司徒空忽然笑道:“你到大齊隨便挑一個人問,我的話能不能信”
“我信。”李沛沒有半分猶豫。
司徒空瞳孔微微震動。
“我喜歡陸衣錦,現下要跟他走了”
對面的男子表情僵了僵,終擺出一個漫不經心的笑容:“隨意”
李沛拉住陸衣錦便走,他們方與司徒空擦肩,身後便襲來一條珍珠絲。陸衣錦早有防備,驀地抽出匕首格擋。珍珠絲撞到刀身,險些砸出一個小坑。
司徒空笑著看向他們,十指的戒指各延展出數條珍珠絲拉在手裡。
陸衣錦反而冷靜下來:“司徒空,”他鎮定道,“你可以查別人,別人同樣可以查你。”
司徒空的眉毛微不可見的皺了下。
“你從前那些女人,最後都自盡了吧”陸衣錦自然的問道,他感受到眼前的男人和李沛同時身形一滯。
“世間一切在你眼中都不過是打獵的遊戲,你根本就沒有辦法愛人,玩弄操控她們直到自願赴死才是你的目的。今天李沛不走,多久會落到她們的下場,半年?一年?”
司徒空的眼神中再次出現波瀾,第一反應是看向李沛,李沛獃獃站在那裡,眼中流露出不可置信,未幾卻又好像全盤接受了這個說法。
他喉嚨發癢,人生中第一次想要為自己辯解。可居然也忍不住產生自我懷疑。
他忽然再也控制不住,勃然大怒,珍珠絲盡數向陸衣錦發射。陸衣錦早有預料,當即騰空而起連翻數個跟頭避開,他身形所到之處,珍珠絲始終緊追不捨,一圈院牆上漸漸浮現許多珍珠絲擊打出的小洞。
司徒空左手操控,右手忽的向陸衣錦的必經之路發射數十枚毒針。陸衣錦前有毒針後有利絲,只得向上飛去。
司徒空等的就是他這一下,五枚霹靂蛋早已飛了出去。陸衣錦眼見著霹靂單飛到頭頂立時就要爆炸,千鈞一髮中生出急智,居然踏上珍珠絲向司徒空衝來。這珍珠絲硬度比鋼絲還強,陸衣錦又見長於輕身功夫,珍珠絲在他腳下向條通往司徒空的路一般。
這時霹靂蛋才在陸衣錦身後爆炸。司徒空皺皺眉頭,一手撤回珍珠絲,陸衣錦在著力點消失前猛的一蹬,又是一個後空翻,穩穩降落到地上。
司徒空又待再攻,李沛忽然從旁大喊:“夠了!”
接著她看向司徒空:“他說的是不是真的”
“……”不知道為什麼,這次他沒能隨口說謊,面對李沛,只能沉默以待。李沛也並不催促他,就連陸衣錦也沒有插話。
司徒空想說的很多,他有一萬種方法可以在承認事實的前提下開脫自己,可以說的合情合理,任誰也挑不出他的錯處。
她們用情太深,不能接受他有別的女人;她們正義感太強,無法面對自己愛上一個魔頭;她們……
他終於低下頭,說的卻全然不是心中所想:“你……你和她們不一樣……”
彷彿連風都感受到他的窘迫,暫時停了下來。四周一片寂靜。
什麼時候開始變的呢?連司徒空自己都沒意識到。過去他絕無可能借酒亂性——更不會在慾火最旺之時戛然而止。
大概在更早?早於李沛被懸賞?早於他們的重逢?他說不清楚。
他只知道近日以來他越來越害怕,怕積習難改,怕自己忍不住,終要將用在那些女人身上的手段故技重施。
年初一的突然離去,難道不是他因為李沛遲遲不能愛上自己,自然而然使出來的招數嗎?
只不過這一次,恰恰給了陸衣錦可乘之機
李沛忽然冷笑一下:“我辦過太多傻事,沒能及時遠離你是其中一件。”說完不再看他,小心的從地上背起小蘭的屍體,轉身便走。小蘭比看起來還要瘦,在後背輕飄飄的。
司徒空心中升起一種極陌生的情緒,他無端想到,往日慣用的手段,今日居然被陸衣錦搶先用了。
他眼睜睜看著李沛帶著陸衣錦離開,身形絕決,眼淚居然涌了出來。
司徒空忽然爆發出一聲大喊:“你不能走!”他猛的拔劍沖向他們,自言自語道:“我不讓你走……”
李沛居然毫不設防的轉過身面對他。甚至因為背著小蘭,手都沒有騰出來。陸衣錦見狀連忙一步擋在她身前,舉起匕首迎上去。
李沛忽然叫他:“陸衣錦,回來。”陸衣錦聞言一愣,卻還是聽話的站回她身邊。
她毫不畏懼的看著司徒空的劍越來越近,直到在她眉心停住。
沒想到她竟一點不躲,劍鋒在眉心中間猛的剎住,停了許久,忽然轉而向陸衣錦攻去!
李沛在他行動之前看穿他的意圖,早已飛起一腳踢向他的肚子。司徒空心神渙散,這回竟差點沒躲過,連連後退險些摔倒。他還沒站定便焦急道:“別踢這裡……衣服下面穿著毒甲!”——旁人的護甲只起防護作用,他的居然都將外側淬過毒,古往今來也是頭一遭了。
連陸衣錦都忍不住感嘆:“你真是……武裝的太全面了”
司徒空聞言怔怔看著他,又看看李沛,眼神在兩個人之間打轉,眸光中的理智逐漸消失。
李沛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把小蘭放下來,擺出進攻的姿勢:“還打不打,不打我們就走了”
她忽然又想起什麼,居然不知從哪掏出六兩銀子放到地上:“吃你的住你的,還有之前借你的,這下兩清了。”這銀子是之前一個攻擊她的人逃跑時不慎跌落的,她怕將來會用到,好好收了起來,沒想到用在這裡。
看著那塊小小的銀子,司徒空突兀的笑了:“李沛,你噁心誰呢?“
“兩清?”他的眉宇間帶著極端的神色“一輩子也清不了!”
珍珠絲全部張開,猛地向陸衣錦攻去,陸衣錦下意識回跳幾大步。
與此同時,李沛腳下的地面轟然打開,她注意力還在陸衣錦那邊,一點沒有防備,就這麼掉了下去。
陸衣錦心臟一沉,伸手想拉她,可他為躲珍珠絲跳出去太遠,還沒碰到她的衣角,地面已經再次升起,完好如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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