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還認為馮究望是常青的藤蔓,可以生長到很高很高的地方,有陽光、雨水和土壤滋養。
而他會是燒焦的棉花、醜陋的飛蛾,是毫無生機的枯萎的一株植物。沒有別人口中描述的那樣優秀,他會有私心、有脾氣,也會因為某件小事而生悶氣發牢騷。
恰巧這些壞掉的腐爛的東西,馮究望全部見過。
從那一刻起,兩個人的關係就不可能僅定格在師生之間,它遠比這層關係更深、更複雜也更加反叛。
因此俞還要害怕,要顫慄,要為自己的心動而慌神。
他清楚這道界限一旦踏過,兩個人就要在不見天日的黑暗裡接吻、擁抱,做疑似偷情的“偷情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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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起吃過晚飯,俞還問馮究望要不要趁天還沒黑出去走一走。
“來了也沒觀光過,好歹是個農家樂,要走走看看嗎?”
馮究望沒有疑議,跟著俞還下了三樓。
天氣寒冷,外面長椅上早就沒有孩子玩耍,周圍都是空蕩蕩,假山上的雪結了冰,池子里的水卻還是清澈的,甚至還有幾尾魚在裡面遊動。
馮究望這時候充分了展現了這個年紀應有的好奇,踩著邊檐伸手去摸池裡的水。
俞還一回頭看到他這個動作,一時失語。
“你在幹嘛?”
“我以為水是熱的。”
“結果呢?”
“涼的。”
俞還頭疼:“嗯……快點起來了,一會兒再掉下去。”
“但是怎麼沒結冰?”
“因為引過來的泉水溫度在零度上啊。”
隔著矮牆,馮究望又指了指俞還家的住處,“你住在幾層?”
“二樓。”
“從這邊的陽台能看到你房間嗎?”
俞還搖搖頭:“看不到,我房間在另一邊……你問這個做什麼?”
馮究望眨眨眼,又扮無辜:“隨便問問。”
俞還不信,懷疑地看他。
因為背對著牆壁,俞還只能看到馮究望,馮究望倒是一眼便看到俞家的門口進了人,開口說:“你家來人了。”
俞還聞言轉過身,只看到一人進屋的背影,臉色一僵。
馮究望問:“怎麼了?”
“是李姨……”他立刻緊張起來,怕她身後還跟著李淮青,下意識抓住馮究望的手腕想要往後退。
馮究望也看出他的緊張,微微低頭問:“李姨是誰?姓李的他媽嗎?”他隨口一猜。
俞還點頭。
馮究望不算驚訝地挑眉。
“還是回去吧……沒準一會兒他也會來。”
馮究望自然品到了“他”是誰,“他常來你家嗎?”
“沒有,但是李姨經常過來和我媽媽嘮嗑。”
“你幹嘛這麼緊張?”
俞還停了停,想起一件事,看向馮究望:“因為他、他說你看我的眼神不對,懷疑我們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