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阿姨不用……我今兒來就是拜個年,我爸媽讓我來的,您別叫他,我就送個東西,馬上回去。”
“你和究望都是一個學校的,你倆肯定有話聊,你別走,阿姨給你沏點果茶喝,外面這麼冷該暖暖身子。”陳芳梅說著就把楚夏怡拉進屋。
那邊馮究望從屋裡開門出來,“夏姨又是誰?”
這些天里見了太多憑空冒出的長輩,他以為又是哪個不認識的親戚。
楚夏怡:“……”
陳芳梅只能當沒聽見,朝楚夏怡尷尬地笑笑,“你坐,阿姨去給你倆泡茶。”
“真不用了我就呆一會兒,我一會兒還有事……”
楚夏怡話沒說完陳芳梅已經走出客廳。
客廳里只剩他們兩個人,馮究望看到人就知道自己理解錯了。
楚夏怡見人都走了,撇撇嘴自己坐到沙發上,“這次真不是我想留。”
“知道。”馮究望彎彎嘴角又很快放下,“裝的挺好。”
“少諷刺我了,你不也是一樣?明明不喜歡你這個后媽,不還是跟她回了娘家,我聽我媽說了,你這些天串親戚,表現的可乖可乖啦。”
楚夏怡也擺出一副笑臉,聲音也假得要死。
這番話自然有誇大的成分,馮究望去走親戚充其量是當個背景板,根本沒有什麼其他表現。
馮究望的目光移到她身上,停留了大概兩三秒,和從前一樣,令人不舒服的打量。
他的沉默遠比那些帶刺的話要來得可怕。
楚夏怡收斂了笑容,把腦袋撇向一邊。
她捉摸不透馮究望的心思,更害怕他笑容底下掩藏著的冷漠和嘲諷。
她要為此顫慄。
過了一會兒見陳芳梅還不來,她就知道那女人在給他倆創造說話的機會。
這是一件十分多餘的事。
楚夏怡只好沒話找話:“你和你爸和好了?”
馮究望:“沒有。”
楚夏怡挑挑眉:“那你幹嘛突然這麼聽話,我媽跟我說你去了那女的她家,你之前不是一直不願意去嗎,你是怎麼想的?”
“什麼都沒想。”馮究望緩慢地眨眼,像俞還常常做的那樣,只是他的更刻意,“因為答應了老師要安靜不鬧事,過年不想惹麻煩。”他不想和馮琛吵,揮霍不必要的精力。
楚夏怡立刻意識到馮究望口中的“老師”是誰,表情變得微妙一些,“你是說俞老師?”
馮究望沒回應。
楚夏怡知道他對那個老師的態度不一樣,卻沒想到他會這麼聽話。
“……你真覺得這樣就可以了?她和她那個女兒今後可是要分你家產的。”
馮究望還是沒有說話。
氣氛凝固成一團,楚夏怡這才意識到自己說錯話。
她太自以為是了,還以為馮究望和從前一樣。
女孩咬住下唇的一塊肉,強迫自己不要再開口,疼痛能帶給她短暫的冷靜。
他們有很久沒有聯繫,前段時間的偶遇讓她放鬆了警惕,忘記自己和馮究望從來不是可以坦誠相待的人。
他們之所以會混在一塊,是因為過的一樣混沌,要在頹靡閃爍的燈光中麻痹自己,借酒精和熱度墜落在無數個冷熱交替的日夜。
可是現在馮究望不需要了。
他開始規律的上課下課,做學校里大部分學生會做的事,聽課、記筆記,在某個周末的上午去圖書館,甚至聽別人說,他還去輔導員那裡補習英語。
楚夏怡忽然覺得全身像被針扎了一樣難受,儘管馮究望的目光根本不在她身上,她還是覺得他看過來的眼神會是帶著輕蔑和不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