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還想了想說:“不過無論是誰給我打電話,我都會去的。”
馮究望的笑容淡下幾分。
俞還把目光投向大廳中央的那塊屏幕上,“之前不是說過嗎?因為你是我的學生,我要為你的安全負責。”
馮究望“嗯”了一聲。
俞還呼出一口氣,“那還有什麼不解的嗎?”
“本來也沒有。”
馮究望忽然站起身,“好像在驗票了。”
俞還沒想到他會突然轉移話題,愣了愣站起來拉起行李箱,衣角卻被拽住了。
馮究望說:“不許屏蔽我。”
身後的這個人又變成一個男孩,用笨拙的方式挽留他。
少年人的感情是青澀的花朵,每一瓣都是特定的顏色要送給特定的人。
俞還想自己應該是不能回頭看他的。
畢竟馮究望很擅長裝可憐,他怕自己會心軟。
“俞還,你好像十分不希望我來。”馮究望在他身後說,“我倒是每次都期待著你能來。”
那些看似玩笑的言語里有一顆年輕的赤誠的心。
俞還少年的時候也時常這樣,他想以後他要有一個很喜歡很喜歡的人,他想把自己全部的喜歡都獻給他。
後來隨著年齡的增長,他發現要遇到那樣的一個人實在是太難了。把情感看得那麼重反而會被人嘲笑為愚笨。
他變得得過且過,甘願淪為平庸,也懂得了如何掩藏自己的真心。愛情是很奢侈的東西,也並不是必需品。
他是運氣極差的那類人。
他得不到的。
“馮究望。”俞還沒有回頭,“這種話要說給合適的人聽,老師並不是那個人。”
他早把心中青澀的花朵丟掉了,那些象徵浪漫的花瓣,每摘下一片都滴著新鮮的血液。
馮究望才二十歲,是他的學生,比他小了七歲,曾經喜歡女孩現在卻因為他改變了性向。
俞還怕極了花朵下面的莖刺。
喜歡是很短暫的一件事。
有時會在一夜之間凋零。
人類是很殘忍的生物,要抓住漂亮的昆蟲不放,把磷粉抖掉,迫使醜陋現出原形,然後再丟掉。
他受過的傷痕都遍布在那對翅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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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假后陳芳梅打電話催過馮究望兩次,大概是怕這個與她沒有血緣關係的大兒子不耐煩,每次說話都是小心翼翼的。
明明說過準確的回家日期,卻還要被打電話問一問。那些包裹在關切言語下的小心思,反而令馮究望不舒服。
打工的最後一晚,馮究望和樂樂一塊值班,要留到酒吧關門。
已經接近凌晨,後台里高大白皙的青年神經兮兮地講:“點酒那個女生是看上你了吧?”
馮究望暼過去一眼。
“這周第三次來了,還是坐在那個位置還是指名要你去,肯定是看上你了!”
馮究望這次連一個眼神都不施捨了,手指按著語音鍵輕輕說一句“晚安”,端過酒水往外走。
燈光、音樂以及令人沸騰的熱度。
馮究望一身服務生的制服,身形被完美勾勒出來,黑色的西褲顯得腿長,髮型有稍稍整理過,笑與不笑都是帥氣的。看得出年輕,卻不會被認做歲數小的弟弟。男人應有的魅力他都有,甚至更優等,足以被仰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