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是的。
” “今天是初一啊,每逢初一,魏王妃娘娘都會到皇覺寺為天下百姓祈福,然後到山下的皇莊齋戒沐浴三日,不過話說回來,王妃娘娘還真的是個心善虔誠的活菩薩啊,一來二去都快五六年了,每個月都來,風雨不改,四年前盛州旱災,京城門外來了好多饑民,王妃親自到粥棚分發食物,前年播州洪災,大晉又正在與北胡打仗,國庫空虛,秋稅又未收到,娘娘自費掏出一萬兩銀子,還發動京城的名媛貴婦募捐給災民重建家園,這京城裡,誰不對魏王妃頂個大拇指啊。
” “哦,原來是這樣。
”龐駿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心中卻是冷笑不已,這個女人,除了對自己與父親以外,對誰都好。
約莫兩刻鐘后,從皇覺寺的大門中,走出一群人,為首的,正是魏王妃唐玉仙,與她並排行走的是一名老和尚,應該就是皇覺寺的主持,而跟在唐玉仙身後的,也是一位年齡與其相仿的美婦人,雖然沒有唐玉仙那般天姿國色,但是卻是一身大紅色的練功服,氣質英姿颯爽,看來是一位練家子。
龐駿身邊的路人這時又說道:“你看,那就是魏王妃,在她身邊的就是皇覺寺的主持弘海大師,而那位夫人也是來頭不小的,她是皇極門門主趙無極的兒媳婦,兵部侍郎之女柳紅絮,這位主出身將門,不愛紅裝愛武裝,一身武功,聽說她跟王妃娘娘從小就認識,情同姐妹。
” 龐駿看了看柳紅絮,行走步伐乾淨利落,看來不是只有花架子的繡花枕頭,不過他感到好奇的是,為什麼溫柔優雅的唐玉仙能跟風風火火的柳紅絮情同姐妹。
這時,唐玉仙與柳紅絮已經上了轎子,出發到山下的皇庒,準備開始三天的齋戒沐浴了,衛兵也散去,香客可以進入皇覺寺了,龐駿先把唐玉仙她們放下,先把正經事辦完再說。
皇覺寺很大,但是開放給香客的地方也不少,除了僧人居住以及幾個重要的建築以外,其他地方都可以遊覽,兩個個時辰下來,龐駿就把對外開放的地方都遊了一遍,皇覺寺的空間布局已經嵌入了他的腦海中,中午時分,在僧人的招待下,吃了一頓齋菜,捐了十兩香油錢,便離開了皇覺寺。
他知道,皇覺寺作為皇家寺廟,遠沒有看上去那麼簡單,就連那位方丈弘海大師,也是身懷不俗的武功,更何況還有寺中的第一高手弘治老和尚,所以除了皇覺寺以外,他還要防止一旦得手或者被發現之後,自己要怎麼脫離這個地方。
經過幾個時辰的暗訪之後,龐駿在山下的一間小鎮的一間酒館中,一邊心不在焉地吃著晚飯,一邊在心中謀划著整個流程,這幾年的任務生涯,讓他並沒有對這次的事情有太多特殊的注意力,每一次任務,他都是謀而後動,長期鍛煉下來,很多時候,他只要看一眼環境,就能想出好幾個方案,並且會在心中進行多次計算,得出最優的方案。
夜深人靜,皇覺寺周圍,只聽見清脆的夏蟲低鳴之聲,龐駿帶上一副遮擋大半邊臉的面具,從小道入山,使出輕功,僅僅兩刻鐘,便到達了皇覺寺後院外,翻牆進入寺院之後,龐駿並沒有拖泥帶水,幾個閃身,躲開巡查的僧侶,來到了藏經閣前。
他輕輕撩開窗戶,只見藏經閣內,是一個環形的高層建築,樓高三層,每一層都有四個供人上落的扶梯,除了第一層以外,其他的層,均是沒有窗戶,連門也只有一個扇,閣樓的一層中央,一名老僧正坐在蒲團上打坐。
龐駿打量了閣內約莫一盞茶的時間,便閃身離開,找到寺院的廚房,廚房中沒有人,有的只是廚具和一堆木柴,龐駿從懷裡掏出兩顆火石,手指一彈,火石相互擊打擦出火花,瞬間引燃了廚房的柴火, 接著他又拿起一根燒著的木柴,往其中一個院落一扔,“轟”,火龍瞬間就在院落中亂竄。
然後,他又來到寺廟的蓄水池處,把從廚房拿來的油,倒入水缸中,便收斂氣息,隱藏在一處,等待時機。
沒多久,院落以及廚房的大火被發現了,僧人們一邊在大喊:“走水啦!” 一邊去尋找容器來裝水滅火,院子里到處是拿著水桶水盆取水救火的人,亂糟糟沒個秩序,也沒有人發現,水缸中的水面上,有一層薄薄的油花。
眼看著寺廟中的僧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救火上,龐駿輕而易舉地又回到了藏經閣邊上,再次掀起窗欞,發現原來打坐的老和尚也不見了,便左手把住窗欞,右手一托,窗戶已然抬高,將身一縱,上了窗戶台,順手輕輕的一放,窗戶變回原樣。
按照呂濤的說法,那本《楞伽經》被存放在第三層的一個單獨的書架上,龐駿躡手躡腳地到達第三層,輕而易舉地找到了那本《楞伽經》,拿到手放入懷裡后,突然在身後響起一把蒼老的聲音:“原來施主的目標是這本《楞伽經》,這個老衲倒是沒有想到。
”在另外一個書架的陰影中,走出一名慈眉善目的老和尚,正是剛才坐在一層中堂蒲團上的那位老僧,想必就是皇覺寺的第一高手,弘治大師。
“皇覺寺失火,大師不去救火,反而躲在這裡,是天生怕火嗎?”既然被發現了,龐駿揶揄弘治說道。
“阿彌陀佛,”只見弘治唱了一個佛號,說道:“老衲的責任是看好皇覺寺藏經閣,至於寺中的大火,自有其他僧人去救,如果救得滅,也不需要多老衲一人,如果救不滅,皇覺寺被焚毀一旦,老衲也會陪同這藏經閣一同歸西,施主為了這本《楞伽經》,縱火皇覺寺,苦海無邊回頭是岸,如果施主能夠交回經書,老衲,也會讓施主自行離開。
” “苦海?大師,我自幼就沉淪苦海,一直在往前游,已經不知道離岸邊有多遠了,唯一脫離苦海的方法,就是拚命往前游,直至到達彼岸,而這本《楞伽經》,就是我的其中一次遊動。
”龐駿苦笑道。
“既然施主心意已決,就不要怪老衲了。
”說完,弘治那渾濁的雙目閃過一絲精光,雙掌已在這話音當中,直擊出去,這正是名震天下佛門武學——般若禪掌,他第一用的乃是少林掌法,隱渾龐大的氣勢,若非親眼所見,怕誰也難以相信這老態龍鐘的老和尚,競也能發得出如此剛猛的招式。
龐駿身形一轉左掌斜斬弘治右胸,他這一掌看來乎乎無奇,與弘治那一掌的氣勢簡直無法相比,但這平平無奇的一掌,卻偏偏能將弘治掌勢化解開了。
弘治連續擊出二十多掌,龐駿卻又一一化開,而且連捎帶打,猶有反擊之力,突然,弘治右掌突然收縮,等到擊出時,只聽“噬”的一聲,竟已變掌為指,以閃電般的速度,直奔龐駿胸前門戶。
但龐駿身子一斜,只不過輕輕斜了斜,強銳的指風,便堪堪只能掃他衣服過去,龐駿所用的招式卻是江湖中最普通,最平凡的,江湖中也不知有幾千幾萬人能施展這種招式,但明明是同樣的招式,到了龐駿的手裡卻不同了,這些動作單獨看來也許平淡無奇,但到了兩人交手時,每一個動作都發輝了它不可思議的威力。